第三十一節 不可以輸給對方(1 / 2)

兩人互相擁抱著,彼此偎依,不知過了多久,梅菲斯輕輕從瓊恩懷里掙脫,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很晚了,睡吧,」她對瓊恩說,「明天還要趕路呢。」

「唔,」瓊恩也已經有些半睡半醒,正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來,今晚來找梅菲斯,還有件事情呢。「對了,艾彌薇,你和凜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啊。」

王子說凜的老師述爾可能就是薩扎斯坦的暗中對手,所以叮囑瓊恩要小心凜。這一路走過來,凜似乎也沒甚麽異樣,表現得完全正常,雖然如此,瓊恩終究還是不太放心。

要提防一個人,自然要對這個人的情況盡可能了解才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然而凜的來歷背景過於神秘,在加入紅袍巫師會之前的經歷無人知曉,就連王子都搜集不到甚麽資料。不過沒關系,梅菲斯和她是好友,肯定是清楚的。

「她啊,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梅菲斯也沒太在意,隨口回答,「小時候,我和我母親隱居在徹森塔(chessenta)的御宇山脈(riders to the sky)里,她和她母親也在那里,兩家住得很近,經常來往,於是就認識了。」

梅菲斯慢慢講述,瓊恩這才知道,原來小時候,梅菲斯經常被母親帶著去追殺那些巴爾之子,當然這也招致了很多仇敵,一年中大概有半年的時間,他們就會回到御宇山脈的家里躲避休息。因為是隱居,深山里也沒甚麽人,唯有附近居住著一家,是凜和她的母親,兩個小女孩的友誼從此開始。後來凜的母親重病去世了,凜就直接搬到梅菲斯家中來居住。

再後來……

「再後來,敵人追殺到我們住的地方,母親死了,」梅菲斯說,「我和凜逃了出來,嗯,兩個人在一起流浪吧。大概就這樣過了一年多,我遇上了大主教,隨他加入了教會,凜不願意去密斯卓諾,就分手了。」

這麽說,兩人是自小相識,一起長大,後來又曾經共經患難,彼此扶持的至交好友,難怪能有這樣的友誼吧。但為甚麽總還是覺得她們之間的關系有點怪怪的。

「那個麽,可能是因為我們都太驕傲吧,」梅菲斯解釋,「都不願意做得比對方差,不願意在對方面前示弱,總想能比對方更強一點,我們還曾經有過約定呢,約定說:永遠永遠,誰都不可以輸給對方,」她回到床上,躺在瓊恩身邊,想起往事忍不住嘴角微微含著輕笑,「現在想起來,真幼稚啊。但那時候,我們兩個小孩子,父母都不在世了,我的劍術還沒練成,她的魔法也很差勁,每天都要躲避敵人追殺,無數次死里逃生,如果不是這樣彼此扶持,彼此鼓勵,甚至彼此競爭著,努力要比對方做得更好的話,只怕早就活不下來了吧。」

「誰都不可以輸給對方?是指哪方面呢?」

「這個,各方面吧,比如說不能比對方做得差,不能讓對方看到自己軟弱和不好的樣子……唔,其實你真要我說,我也說不清楚,但我們都知道是甚麽意思就行了。」

瓊恩點點頭,「會不會在選擇男人這方面,也要互相比較一下啊。」

「你猜對了,她還真對我這樣說過。」梅菲斯點頭。

「那我真同情她未來的情人,」瓊恩一本正經地說,「要被拿來和我這樣優秀的人相比。」

梅菲斯笑了起來,「不害羞麽,」她嬌嗔著,「你離優秀兩個字的距離就像九獄到天堂山吧。」

「你不應該這麽打擊你的情人吧。」

「實話實說罷了,很多人都說我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誠實。」

「這樣啊,那你就只能祈禱她會喜歡上一個比我更差勁的人了。」

梅菲斯笑著,鑽進男人懷里,瓊恩摟著她,撫摸著她的金發,「那段時日已經很辛苦吧。」他低聲說。

「嗯,是很辛苦呢,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就沒甚麽了。我這人挺沒記性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很容易印象就淡了,」她微笑著,「大主教說,正因為我經歷過這些,所以才能學到很多東西,才會和其他人不一樣,能成為聖武士呢。」

「胡說,」瓊恩抱著她,「孩子就是孩子,就應該過孩子的生活,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像那種生活,就算真的能從中得到甚麽,就算因此才成為聖武士,那也是絕不應該去過的。」

「但沒有幾個人能夠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吧,」梅菲斯靜靜說,「你能選擇嗎?」

瓊恩閉著嘴,他不能。

「過去不能,但將來一定能。」他最後勉強說。

梅菲斯「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你的頭發長長了呢,」瓊恩說,「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很短的。」

「已經三個多月了,自然也該長長了,」她回答,「你喜歡我長發還是短發?」

「還是長發吧,看起來比較像女孩子。」

「意思是說我以前不像女孩子?」

「呃,那個啊,你以前更像個聖武士嘛,太剛硬了。」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永遠是聖武士嗎?」

「是聖武士,並不是說就要像聖武士,這完全兩碼事。」

「唔,隨你喜歡吧。」

「真乖,」瓊恩輕輕撫摸她精致的臉蛋,「對了,艾彌薇,有件事情,我得對你說。」

「甚麽?」

「薩扎斯坦懷疑,凜的老師述爾,就是上次破壞雙燃儀式的幕後指示者。」

梅菲斯聞言一怔,隨即明白瓊恩說這句話的意思,「你是懷疑凜……」

「不是我懷疑,是薩扎斯坦和殿下懷疑。」

他原本不想告訴梅菲斯,但考慮再三,還是說了出來。梅菲斯不是那種分不清事情輕重的小丫頭,她知道自己應該站的立場和態度,而事實也證明正是如此。

梅菲斯沉思了一會,搖搖頭,「不太可能。」

「唔?」

「述爾有可能是薩扎斯坦的敵人,這個我不清楚;但凜應該沒有受他指使。或者說,述爾指使不了凜做這種事情。」

「你怎麽肯定?」

「我聽凜提起過述爾,她對這個老師沒甚麽敬意,」梅菲斯說,「凜那家伙,是個驕傲到骨子里的人,不是她真心喜歡或者佩服的人,絕對沒辦法指使她來做這種事情。其實要說起來,我都挺奇怪,她怎麽會在紅袍巫師會呆這麽久。按道理說,她是那種沒耐性的人,除非有甚麽特別吸引她的人或者東西,否則她肯定三天就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