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翔龍與鳳凰(1 / 2)

正如瓊恩所料想的那樣,設下禁制的巫師,自然也會有破解的方法,至少預留了「後門」。按照歐凱的指引,瓊恩等人順利走出了災厄之地,回到伊卡沙城。而在兩天之後,歐凱也登門拜訪。

「你怎麽知道我的來歷的?」歐凱有些好奇地問。

「猜的。」瓊恩說。

猜出歐凱的身份,其實並不算多麽難的事情,種種線索交織匯聚在一起,自然就指向那個最大的可能性。瓊恩手上那副薩瓦棋魔像,歐凱曾經解釋其來歷,就說過是一位古伊瑪斯卡帝國的學者奇械師,因為和惡魔勾結,觸犯律法,逃亡到幽暗地域,被瓜理德斯城的菲爾倫家族所接納,化名梵鐸爾,以卓爾的身份當上了首席大巫師,制作了這副薩瓦棋。後來梵鐸爾被處死,薩瓦棋落到卓爾手中,最後被歐凱從亞當斯手中取得,給了瓊恩。

這副薩瓦棋是強力的魔法物品,但就目前來看,只有歐凱和瓊恩兩人能用,對於其他人而言全都是擺設。這其中的原因,瓊恩是不知道,但至少可以推測出一點:歐凱和這副薩瓦棋的關系匪淺,否則的話,這副薩瓦棋在卓爾那里塵封幾千年,又沒人能用,估計早就扔在倉庫角落里被遺忘了,歐凱何至於單單就點名要它,世界上未必有這麽湊巧的事情從常理推論,歐凱其實早就知道這副薩瓦棋的存在,並且十分清楚自己能夠使用,否則他不會指定要一個廢物。如果更進一步猜測的話,歐凱只怕和當年這副薩瓦棋的制作者大有牽連。

那麽,牽連到甚麽程度呢?

在伊卡沙城的時候,矮人曾經提及,以前有一隊卓爾進入災厄之地,有去無回。瓊恩等人遇到的那個幽靈也證實了這點,並且得知原來五千年前瓜理德斯城出了一位背叛的首席大巫師,這地方是他的秘密居所。大巫師被處死,這些卓爾們就是來搜刮遺產的,結果撞上鳳凰全軍覆滅了。

卓爾雖然是以背叛著稱的種族,但這種「背叛」主要是指個體與個體。家族與家族之間。真正談得上背叛整個城市,整個族群地,只怕是寥寥無幾,而且又是首席大巫師,最後又被處死──毫無疑問,這就是歐凱曾經提及的那位奇械師,薩瓦棋魔像的制作者梵鐸爾。

也就是說,災厄之地。就是梵鐸爾曾經的居所,讓人有進無出的魔法禁制是他布置,伊瑪斯卡地奇械師,原本最擅長的兩種魔法,就是空間法術和煉金術。而那只鳳凰,很顯然和梵鐸爾脫不開干系,或許是他的寵物之類,也未可知。總之是替他在這里看家守門的。鳳凰一開口就說漢語,雖然她也會說耐瑟語,但十分的不熟練,顯然不是母語。如果說鳳凰和梵鐸爾是一伙的話,那麽梵鐸爾應該也會說漢語?

如果是在地球上。會說漢語的人有十幾億,不足為奇,但這里是費倫,那就另當別論。瓊恩被莎珞克提醒,突然想了起來。在斷域鎮的時候。魅魔曾經提及有關罩杯大小地標准,說是歐凱所發明。用的分明也是漢語。

會同一種罕見的語言,同樣和薩瓦棋魔像關系匪淺,就此推論的話,歐凱只怕和梵鐸爾相識,而且關系十分密切。如果再進一步,結合魅魔所說的其他信息猜測的話:梵鐸爾死亡時間是在五千年前,而歐凱第一次出現在深淵也是這個時候;梵鐸爾是個巫師,歐凱雖然是炎魔,卻明顯偏好使用法術;梵鐸爾是因為和惡魔勾結,所以觸犯律法逃亡,他這副薩瓦棋也是得到惡魔的幫助所以才能完成,那麽他死亡之後,靈魂極有可能也會轉化成惡魔,就像莎珞克一樣……

那麽,歐凱會不會就是梵鐸爾,兩者其實是一個人?

瓊恩以前知道一個名詞,叫做奧康姆剃刀,所謂「如無必要,勿增實體」,通俗地說就是以最簡潔的方式搞定問題。他的思維方式,很多時候也近似於此,越簡單越正確,越少越好。上次在斷域鎮,他能夠猜測出格拉茲特和紅色壽衣是同一人,很大程度上就是這個緣故──因為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的話,一切問題依舊可以得到圓滿解釋,既然如此,那麽就沒必要再多增加一個人。

同樣的道理,假設歐凱就是梵鐸爾的話,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整個疑團豁然開朗。

「你原本是伊瑪斯卡的學者奇械師,因為勾結惡魔,研究以人的靈魂制作魔像的方法,觸犯帝國律法,逃亡到幽暗地域,成為卓爾的首席大巫師。身死之後,借助惡魔的力量,將自己也轉化成惡魔,墜入深淵。這一次被奧喀斯指派,能夠重返物質界,趁機取回自己昔日未曾制作完成的薩瓦棋魔像,後來又借機送給了我……整個過程是這樣沒錯吧。」

歐凱輕輕點頭。

「沒錯,」他說,臉上的笑意間微微有了些許贊賞,「雖然說破了其實也沒甚麽了不起,但能夠從這些零碎片段拼湊出答案出來,也算是有幾分聰明了。」

瓊恩自嘲一笑,「如果真是聰明,早就應該能猜出來,哪里還要等到今天。更何況,雖然現在弄明白了一些東西,但卻又冒出更多地疑團,我也不想再猜,只能請教了。」

「哦,說說看。」

「比如說,這副薩瓦棋為甚麽只有你和我能用?你能用,那理所當然,你就是制作者──但我為甚麽也能用?」

「你猜猜看?」

「不知道,」瓊恩搖頭,「我聽說伊瑪斯卡的奇械術講究血脈限定,有很多魔法物品,唯有皇室才能使用,落到其他人手里就毫無價值。但要這麽說的話,那我和你就都得是皇室了,我這邊且不說,至少你並不是皇室,只是學者。」

「對。」歐凱說,「我並不是皇室。」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在制作的時候,給這副薩瓦棋下了甚麽禁制。讓其他人無法使用。你是制作者。要做到這點應該不難,而且從情理上而言也說得通,你不希望它為卓爾所用。至於我能夠使用,那是你把它給我的時候,暗中為我開放了權限。」

「這可以說得通啊。」

「是,」瓊恩承認,「這是能夠說得通,但我總覺得甚麽地方不對勁。」

「甚麽地方不對勁?」

「不知道。只是一種直覺,」瓊恩沉吟著,「我總覺得,我應該和這副薩瓦棋有某種聯系,否則的話你沒必要特地把它送給我。」

歐凱哈哈一笑,「我心情好,看你順眼,隨手送你點東西。這難道都不行?」

「當然行,」瓊恩也笑起來,「只是我不相信。」

「標准的陰謀論者。」歐凱評價。

瓊恩聳聳肩,「沒辦法,習慣了。」

歐凱沉默著。手指在石桌上輕輕叩擊,彷佛在躊躇,瓊恩靜靜等待,並不催促。

「你的兩種猜測都錯了,」歐凱慢慢開口。「或者說。都不完全正確。我確實是在這副棋上下了禁制,也確實是為了避免落到卓爾手中。但你之所以能使用,並不是因為我為你開設了權限,而是你本來就能。」

「我本來就能?」瓊恩不解,「甚麽意思?」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我們伊瑪斯卡的奇械術,講究血脈限定,很多高明的魔法技藝,只有皇室才能學習掌握,很多厲害的魔法物品,只有皇室才能運使,其他人拿了,要麽根本無用,要麽也發揮不出完全的效果。但所謂血脈限定,還有一層含義,就是皇室血脈對於非皇室血脈,擁有先天性的優勢。就像這副薩瓦棋,盡管我在制造的時候就下了禁制,除我之外無人能用──但這個禁制對於皇室而言是無效的,只要知道口令,他們就能同樣使用。」

「……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我是伊瑪斯卡的皇室?」

「對,」歐凱肯定地點頭,「你是皇室,你有翔龍印記。」

「別,別開玩笑,」瓊恩一時間被震住了,或者說他還沒做好這個心理准備,「我出生於陰魂城,明明是純種的耐瑟瑞爾人……」

「我沒跟你開玩笑,」歐凱皺眉,「翔龍印記是皇室的兩大象徵之一,你有翔龍印記,那就肯定是皇室。至於你明明是個耐瑟人,為甚麽會有我們皇室才有的印記,坦白地說,我也正納悶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