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慌亂中的急智(2 / 2)

若在平時。這種話很難取信梅菲斯,瓊恩也是個高階巫師了。真要有危險,自己都逃不出來,還能派人來送信?但這里是阿斯卡特拉,巫師不能施展魔法(梅菲斯並不知道瓊恩已經取得豁免權),瓊恩等於是完全喪失戰斗力,相當於一個普通人,這種話的可信度就不免大大提高。而且畢竟是事涉情人安危,梅菲斯雖然將信將疑,但到底不敢輕忽,還是立刻趕了過來。

梅菲斯和瓊恩手上有寶石跳躍戒指,若是正常情況下,她聽到瓊恩有危險,直接就可以傳送過去,無需跑路。但這里是阿斯卡特拉,沒有許可證的情況下釋放奧術是違法地,會引來一群兜帽巫師抓人(同樣地,梅菲斯也不知道兜帽巫師已經被重創,無力干涉這種事情了)。梅菲斯不是巫師,寶石跳躍戒指是魔法物品,但魔法物品也是分種類的,有些是強化附加某種效果,例如常見的魔法刀劍,比尋常更加鋒利,魔法鎧甲,比尋常更加堅固,這是一種魔法物品;有些則是蘊含儲存了法術,平時和普通東西沒區別,需要的時候才釋放出來,例如卷軸丶魔杖之類,寶石跳躍戒指也是屬於此類。後面這種類型的魔法物品,如果儲存的是神術,那麽倒罷了,但如果儲存的是奧術,其實就相當於巫師施法,照樣受監控,在禁止之列。否則的話,巫師自己不能施法,可以直接抄錄一堆卷軸去放,那「不能無證施展奧術」的禁令就成笑話了。

換了沖動的人,聽到情人有危險,自然恨不得立刻趕到身邊,甚麽禁令只怕都拋之腦後,不顧一切地發動寶石跳躍術再說──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瓊恩就可以直接自殺了。幸好梅菲斯不是這樣的人,哪怕再心急,她也依舊保持理智,清楚分寸,跑路趕過去,只是多花點時間而已,擅自施法引來兜帽巫師的追捕,那才是大麻煩,別說救人,到時候連自己都要陷進去。

只不過,她萬萬沒有預料到的是,自己匆匆忙忙趕來,滿心擔憂瓊恩出甚麽事情,結果看見的,卻是他正在和兩個女人上床。被壓在下面的是莎珞克,倒還罷了,另外一個正跪在他胯下替他「咬」的女人,卻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從膚色上看,難道是個卓爾?

梅菲斯倒並不是忘記了維康尼亞,以她的驚人記憶力,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只不過此刻卓爾少女的臉正深埋在瓊恩腿間,貼著小腹,從梅菲斯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只當作是瓊恩不知道從哪里新勾搭上手的女子。

看見梅菲斯到來,瓊恩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想要站起身,然而他身體的一部分還在維康尼亞的小嘴里,這就弄得很狼狽。卓爾少女彷佛惡作劇一般,故意含著不放,而且還用舌尖靈巧地舔了一會,然後才得意地吐出。她抬起臉,朝門外的梅菲斯笑吟吟地看去,彷佛示威一般。梅菲斯怔了怔,瓜理德斯城一役,她留守伊卡沙城,沒有跟隨瓊恩同去,也沒看到瓊恩搞過維康尼亞。但以她的聰明,自然知道這兩人其實已經上過床。如今見是維康尼亞,雖然奇怪這卓爾怎麽會在這里,但反而不知不覺間消除了一點疑惑。

盡管如此,這已經足夠令她火冒三丈了。

「瓊恩!」她勉強按捺住即將暴走地情緒,「你給我出來!」

瓊恩匆忙用長袍遮住身體,走出房間,來到長廊上站定。梅菲斯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幾乎都想拔出劍來把他砍了。「你到底在搞甚麽名堂,瓊恩?」她深吸口氣,沉聲發問。「你給我說清楚!」

自己到底在搞甚麽名堂,坦白地說,瓊恩還真是想知道。

瓊恩喜歡美女,用情不專。總是偷吃。這點梅菲斯是清楚的;梅菲斯反感成為情人「之一」,不喜歡他到處沾花惹草,這點瓊恩也是知道的。雙方妥協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瓊恩照樣還是會時不時去搞別的女人,但不在梅菲斯面前,不讓她看到(凜除外)。這或許是一種自欺欺人,或許是一種掩耳盜鈴,但至少就目前而言。算是一種默認的妥協,彼此心照不宣,算是容忍的底線。

「你搞別的女人可以,別讓我看見。」

然而現在,梅菲斯卻看到了自己正在搞別的女人。而且還一搞就是兩個。正在玩雙飛。不用想也知道,梅菲斯會是甚麽反應。會有多惱怒,提出分手未必,大發脾氣是很可能。

讓瓊恩郁悶的是:這次他真的是冤枉的。

讓瓊恩更加郁悶的是:這次冤枉他的人,是他自己。

自己確實經常背著梅菲斯偷吃別的女人,這是沒錯,自己也不是想抵賴──但這一次真的不是啊。明明都已經要出門走人了,偏偏要自己把衣服脫光,擺出一副正在搞女人的樣子表演給梅菲斯看,惹她生氣,讓她發怒……自己真是莫名其妙,無可理喻,無厘頭到家了。

之所以如此,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力,為了避免梅菲斯察看卧室,發現甚麽跡象,或者說得更直白點:就是自曝其短,故意讓梅菲斯抓住把柄,她抓住自己的錯處,反而不會再多想其他可能。匆忙之間,瓊恩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如此了。

梅菲斯縱然再理智,終究也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少女,而且對瓊恩感情頗深。看到這一幕,不可能再如平時一般冷靜,激怒之下便容易忽略掉很多細節,而因為她對瓊恩很了解,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好色之徒,也不會懷疑他跑來玩雙飛地真實性──如果換了個謙謙君子,梅菲斯還真不會相信。

同樣的,梅菲斯再鎮定從容,面對這樣一副香艷淫糜的場面,地毯上躺著兩個赤裸女體,甚至親眼看到維康尼亞在為瓊恩做唇舌侍奉,她也會臉頰發燒,不可能再進去檢查,甚至不方便細看,只能退出門外。

如此一來,瓊恩的目的就算達到。搞女人被抓個現形,這當然是很難堪,但再怎麽難堪,總也比謀殺蘇倫牧師被梅菲斯發現強。前者是私生活作風問題,感情問題,後者是原則問題,大是大非的問題,兩者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數量級上。

更何況,對於搞女人這個問題,瓊恩也是有理由可以辯解的。

「你搞甚麽名堂……你不都已經看到了嗎?」

「你……」

梅菲斯眼中厲芒一閃,幾乎就要當場發作,總算咬牙按捺下來,「凜現在昏睡不醒,無法可救,大家都在擔心得要命。你告訴我說你有線索,能弄到龍血,結果卻在這里……我認識你這麽久,雖然從沒指望你有多麽好,卻也從沒想到居然會惡劣到這種地步。我真是……」

瓊恩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玻璃瓶,遞了過去。

那自然就是維康尼亞此前給他的那瓶龍血。梅菲斯雖然不認識,但見晶瑩剔透地玻璃瓶中,火紅色的血液翻騰凝結,彷佛千萬顆微小的紅寶石在滾動,璀璨生輝,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她怔了怔,「這是……」

「五色龍神提亞瑪特的紅龍化身察斯薩的神血,」瓊恩說,「五分鍾前,剛從維康尼亞那里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