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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加強版) 曾九 2896 字 2021-01-04

蕭紅在朦朧中覺得時間停滯了,周圍那些不堪入耳的淫聲似乎已經漸漸遠去,但她腦海里翻來覆去仍都是雪白的女人身體在粗壯的男人身下掙扎、呻吟,而那些女人全都長著同一張臉。她竭力想把那張臉從意識中趕走,因為那是她自己的臉,可那張臉卻頑強的反復出現,伴隨著狂暴的淫笑和撕心裂肺的呻吟。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疼痛讓她回到了現實中。她發現自己的周圍站著四五個全副武裝的憲兵,他們正在解她身上的繩子。她腦子有點發木,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那群鬼子已經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揀起扔在地上團成一團的旗袍給她光著身子胡亂地套上,銬上手銬,拉著她急急地出了門。

門外早有一輛囚車等在那里,蕭紅被推上車,車門哐地一聲關死,車子猛地沖了出去。蕭紅已經從懵懂中清醒過來,心情越來越沉重。日本人要把她帶到哪里去?她心里忐忑不安。又要把自己剝的一絲不掛給人蹂躪嗎?可上車時好像看到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天上。難道是真正的刑訊要開始了?他們會象對付阿梅她們那樣對付自己嗎?劍雄還會在場嗎?她簡直不敢想下去了。現實也不允許她再胡思亂想了,兩只大手已經順著她的兩條光溜溜的大腿摸了上來。押她上車的日本憲兵一共三個,一邊一個把她夾在了中間,另外一個坐在了她的對面,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坐在兩邊的兩個鬼子上車不久就在旗袍下摸上了她的大腿,兩只手都順著大腿摸向了她的胯下,互不相讓。

蕭紅拼命夾緊大腿,兩個鬼子互相較力相持不下,坐在對面的鬼子咕噥了聲什么,他們居然停了下來,一起抓住蕭紅旗袍的下角,合力拽到了她的腰際,蕭紅的下身完全裸露了出來。兩個鬼子互相看了一眼,詭秘地一笑,一人扒住蕭紅的大腿,另一人的一只大手一把摳住了她的下身。鬼子淫笑著摸索起來,手指不時捏弄她柔嫩的陰唇。對面的鬼子不顧車子的顛簸站了起來,貼在蕭紅的對面,一只大手從被撕破的旗袍大襟處伸進里面,抓住她的乳房連揉帶捏。蕭紅絕望了,難道自己今後的日子就是這樣日復一日的任人蹂躪嗎?眼淚不知不覺中淌了下來,她不再反抗,任幾只骯臟的大手輪換著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兩只無神的大眼睛麻木的望著被粗鐵條封死的窄小的車窗,不知道這鐵罐頭一樣的囚車要把自己拉到哪里。突然她意識到車已經走了很長的時間,早已應該已經出了上海市。她心中涌出一個巨大的問號:他們這是要把自己拉到哪里去?

正在這時,囚車咯噔一下停了下來,外面一陣嘈雜後,車緩緩地爬了個小坡,穩穩地停住不動了。她正滿腹狐疑,忽聽外面響起了汽笛聲。她心里一驚,難道囚車上了渡船?好像要證實她的猜測,車子開始搖晃起來,她隱約聽到了水流的聲音。蕭紅有點懵了,她不知道日本人到底要把她弄到哪里去,到底要干什么。她腦子里涌出一個又一個的地名,又都被她一一否定了。忽然她想到了南通,頓時心了一沉。作為情報人員,她知道日本憲兵司令部在南通有一個專門審訊、關押重犯的監獄,以刑訊殘酷著稱。難道是把自己押到那里去?那就是說自己要面對真正殘酷的刑訊了,到了那里,劍雄的營救也就根本不要指望了。想到這里,蕭紅的情緒沮喪到了極點。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嗚嗚一聲汽笛,船緩緩停了下來,泊上了碼頭。這下蕭紅真的徹底糊塗了。半小時的輪渡,顯然只是渡江,自己現在究竟身在何處,到底是要進狼窩還是跳火坑?一股無名的恐懼從蕭紅的心底慢慢地升起。

囚車在顛簸的土路上又前行了一會兒終於停了下來。外面響起了開啟車門的聲音。幾個押送的憲兵早已停下了手里的猥褻的動作,把蕭紅的旗袍扯好、抹平,架起她推出了車門。想到自己的命運也許就要在這里最後決定,蕭紅的心咚咚地跳個不停。她的腳剛剛站穩,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車外強烈的陽光,卻已赫然發現藤井全身戎裝站立在自己的面前。他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抓住蕭紅軟綿綿的胳膊,上下打量著她用嘲弄的口吻說:「蕭小姐別來無恙啊?」

蕭紅扭了扭身子,掙脫了藤井的手,趁機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一片荒涼,近前有一大片灰色的平房,遠處隱約可見高高的電網和炮樓。這里顯然是日本人的一個禁區。該來的終於來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也不看藤井,忐忑地站在那里,目視遠方。

藤井拽了蕭紅的胳膊一下,居心叵測地說:「蕭小姐這兩天一定累壞了,我今天陪你出來散散心。你是記者,這里也許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哦。」說著頭也不回的竟自向那片平房走去。

押送的日本兵推搡著蕭紅踉踉蹌蹌地跟在藤井的身後朝平房走去。蕭紅把目光向遠處投去,這也許是她自由的觀看這個世界的最後的機會了。遠處隱隱傳來海鷗的叫聲,蕭紅詫異地循著叫聲望去,果然看到它們上下翻飛的身影。這么說自己是在一個島上!她又仔細的看了下周圍,雖然地處荒涼,但鐵絲網內卻顯然打理的井井有條,道路、水塔等設施一應俱全。院子里樹木成行,平房四周是大片整齊的草地,確是一片田園景色。平房的一側,蕭紅甚至遠遠的看到幾頭黑白花奶牛,哞哞的叫聲時隱時現。她一時真不知置身何處了。他們一行人走上平房的台階,平房的主人顯然早已知道他們的到來,已經有三個男子直挺挺地站在台階上等候了。讓蕭紅意外的是,這三個男人顯然是日本人,卻不是軍人裝束。三人都穿著白大褂,為首的一個身材矮小卻結實,戴著厚厚的眼鏡。

戴眼鏡的小個子看見藤井滿臉堆笑地迎上來,一邊握手一邊說:「藤井君可是稀客啊!你們送來的幾個標本教授都是贊不絕口,早就請藤井君光臨,只是藤井君一直不肯賞光啊。今天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教授……標本」小個子的話讓蕭紅聽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個子鏡片後面的小眼睛圍著跟在藤井身後的蕭紅的身體盤旋了兩圈,隨即笑呵呵的說:「原來藤井君是懷璧登門啊!」

他的話讓蕭紅莫明其妙地渾身不舒服,她覺得他打量自己的眼光就象牲口販子在研究市場上的牲口。藤井這時候好像才突然想起身後的蕭紅,轉過身來把銬著雙手的蕭紅拉到跟前,拍拍她的肩膀道:「這位是上海灘鼎鼎大名的美女記者蕭紅蕭小姐。」

隨後又指指小個子對蕭紅道:「這位是野村博士。」

野村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面的小眼睛對蕭紅上下打量,突然放光,眼睛停留在她旗袍撕破處露出的一段雪白的胸脯上,嘴里打著哈哈:「久仰久仰」說著把他們一行人讓進了屋內。

一進大門,蕭紅以職業的眼光立刻發現這一大片平房實際上是連成一體的。他們所在的是一個大廳,有好幾條幽深的走廊通向遠處的房舍。室內干凈整潔,牆壁全部刷的雪白,地上鋪的都是木地板。置身大廳里蕭紅忽然覺得這里的氣味怪怪的,甜香中帶著一絲腥騷。走廊的深處好像還隱約傳來女人的哭聲和呻吟。蕭紅搖搖頭,懷疑是慰安所里的恐怖經歷讓自己產生了幻覺。野村和藤井說著話帶著他們往一條走廊的深處走去,忽然旁邊的一扇門打開,走出一個穿白大褂的男子,手里拿了一疊圖表,攔住野村用日語急急地說著什么,好象在向他請示。野村接過圖標,邊看邊與那男子交談。站在他們身後的蕭紅這時卻聽見敞開的大門里面傳出奇怪的聲響。她好奇地向里面望去,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