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取名字的禍(1 / 2)

狡猾的風水相師 焚摩 3595 字 2021-01-04

高太太換上一套很保守的長身裙,並不是以往所見那種低胸露乳的款式,也許是對她先夫的一種尊敬,無可否認是一種潛在的美德。

途中,高太太要求我載她到「劉三記」的牛丸店。她買了一碗牛肉丸和一碗牛鞭的清湯米粉,聽說她的先夫生前很喜歡吃,我深深感受他們彼此間的戀情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

我們抵達將軍澳華人永久墳場,這個水久的意思,表示墳場永久是墳場,政府不會改變其他用途,並不表示下面的屍體可以永久躺在這里。除此之外,政府還會不停開辟附近的山頭,這不是政府體貼民心,而是香港有很多山頭都沒有用。

因此,我想買一個山頭開辟成名人風水地一事,應該不會有反對的聲音傳出。

將軍澳華人永久墳場,對面一片大海,環境清幽且空氣清新,但這里的墳頭,只能下葬七年,並不是水久性擁有,因為後面還有很多人要下葬,所以七年之後便要掘起,火化屍骨。屍體經過火化後,家人可以領取骨灰移入寶塔,供奉在庵堂或祠堂。如果屍體沒有家人認領,政府便當做是垃圾,掘起後便直接火化填入大海。

政府這個方案成立後,沿海一帶的填土樓宇成交後,風水師這行業也逐漸蓬勃起來。那時侯也是冒出最多假風水師的年代,畢竟屋主怕有死人骨灰填海會不吉利,所以都會先請風水師看看風水。

傳說有死人骨灰築起的樓,最容易發大財,而大地產家推行高樓多宅的政策,以人氣稠密之法,破除外間的荒謬謠言,加上配合送家俱和電器宣傳,人人都爭先恐後的搶購。

那時侯很多風水師,一天往同一座樓宅跑幾次,有的索性在那擺個地攤,免去東奔西跑的勞累。

那個年代也有很多風水師被告上法庭,不是他們騙取客戶的錢,而是他們騙取政府的錢,因為很多風水師都是收現金或紅包之類的,導致養成沒有報稅的習慣,結果大多數的風水師都中了招。第二年,所有的風水師如實報稅,亦為國庫增加不少庫銀,創下風水師為國出力的光輝年代。

墳頭的位置是不能預定,是以先到先得,由電腦編位。風水位好不好,則看運氣了,不過,其中好壞有很大分別,好的話七年可不夠,壞的話七個小時已夠慘的了。

一般人不喜歡這種方式,索性直接火化,免去七年之後的煩惱,但骨灰塔擺在哪是個嚴重的問題,所以我構思的風水地,一半是解決市民的煩惱,一半是為了保存華人孝義的美德。

我的車轉入墳場的范圍後,一直不停的走,沒想到,這個墳場比我想像中還要大上幾倍,香港真的有那么多人死嗎?

高太太要我停在前方的路口,我把車停下後,即刻拿出紙和筆,記下剛才想到的問題,譬如:行動不便或年老的人,若沒有車輛接送,他們便無法走上山。

這是我為名人風水地,搜集未雨綢繆的資料。

高太太帶我走到她先夫的墳前,將小建交給你接著鋪設祭品,用紙巾清理墓碑的灰塵,然後開始點香……

「小建,過來向你父親磕三個頭,保佑你早日脫離苦難……」高太太從我手中接過小建,眼睛紅腫的對著墓碑禱告一番。

我尊重死者,也上前鞠了三個躬。

「龍生,這里有什么不妥嗎?」高太太抹掉眼角滲出的淚水說。

「我看看……」我應了高太太一聲。

這種對號入座的墳頭,好比看戲的座位一排排的,不管有錢或沒錢,高度和寬度都是政府限制,但選用的質料就有幾種選擇。

墳位的前面是一片大海,我主要是看水龍有沒有沖射和反弓,因為小建的哭必定是痛,所謂「流來水勢似刀槍,射脅沖心不可當;尖利田圩為絕地,殺傷公訟退田庄」,經過研究一番後,認為沒有任何問題。

水面不但沒有問題,而且水龍與山龍相顧有情乃吉,並沒有出現反背無情的凶兆,問題到底是在那呢?

墳位的龍虎砂,雖然不是本身龍虎,而是外山龍虎,無疑略遜一籌。但也不會對小建有傷害。所謂的龍虎砂,就是指墳位兩旁的山稱——左為青龍、右為白虎。若本身的山左右發出兩臂,就稱本身龍虎。如本身沒有左右臂伸出,由兩旁的外山環抱的話,那就稱為外山龍虎。

這些龍虎砂主要是兩旁拱衛,使墓穴不致外露受風,古稱為衛區穴。

我細心觀看高太太先夫的墓碑,發現是選用全青石直立型無掩蓋的碑台,這類型碑台價錢不菲,不禁教我懷疑高太太怎會花那么多錢呢?

我開始有些好奇,於是正式向照片望了一眼,剛才我沒有望向照片,畢竟我和高太太做過愛,若對她先夫的遺照對望,好像對他示威似的。所以剛才只是把頭垂下,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不能不仔細望他一眼。

怪了,這個人怎會這么眼熟呢?

我仔細想了一想,肯定他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會是我的同學,但怎么會那么眼熟?

接著往石碑上的名字一看,上面寫的是高宙,這個名字怎么會又那么熟呢?

「高宙……高斯……他們兩人不會是兩兄弟吧?」我自言自語的說。

「是呀!他們是兩兄弟呀!」高太太回答說。

「他們是兩兄弟?等等……」我需要冷靜一會。

我現在幫師母仇人的大哥,而這位仇人也是害我之人,我怎能幫仇人的大哥呢?但我又答應了高太太,這一刻覺得十分的矛盾呀!

「龍生,怎么了?」高太太問我說。

「高太太,你知不知道高斯是我的仇人,亦是我師母的仇人,我怎能幫……」

我欲言又止的,內心是一片混亂。

「我早知道高斯不是好人,只是沒想到他會是你的仇人,不會關於我的事吧?」

「偏偏就是扯上你那件事,他是同謀者之一,我真不知該怎么做。」我仰天嘆了口氣說。

高太太抱著小建跪在墓碑前不語,一個人到了說不出話的時侯,也是最傷痛最苦的時侯,也許她的心情比我更煩亂,更憂愁……從高太太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全不知情,也許她想也沒想過,自己的小叔會利用親大嫂陷害一個人,甚至利用金錢威逼大嫂陪外人作愛……此刻,我想高太太是將這番委屈向死去的丈夫傾訴,或者問他為何會有這種弟弟。

現在我明白為何師母會找高太太了……小建這時侯偏偏哭了起來,草非他也在痛罵自己的叔叔?

對!小建是無辜的,況且我可以原諒高太太,又怎能不同情小建呢?何況小建又不是高斯的兒子,就算是的話,我也不該將責任放在他身上,我為何不幫他呢?

「高太太,高斯是高斯,別說是小建,就算是高斯的兒子,我也會幫他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想太多……」我安慰高太太說。

「真的很謝謝你,高家欠你太多了!」高太太感激的說。

「高太太,這塊青石碑不便宜哦……」我望著石碑說。

「這個石碑……這個石碑……嗚」高太太忍不住再度流下眼淚。

「怎么了?」我好奇的問。

「這塊石碑是我用身體……向高斯……換回來的……嗚……」高太太傷心欲絕的說。

「可惡的高斯!真是禽獸!」我忍不住以粗言破口大罵。

「為什么高家死的不是他……嗚……偏要折磨我和小建呢?」高太太哭著說。

我聽了高太太這么說,內心也想死的怎么不是高斯呢!

「高斯、高宙、高斯、高宙,難怪……」我搖頭說。

「難怪什么了?」高太太含著眼淚問。

「他們兩兄弟,一個高宙一個叫高斯,怪只能怪他的父親,取名字取得太盡頭了,也許是天意……」我無奈的搖頭說。

「取名字取得太盡頭?」高太太好奇的望著我說。

「是呀!兩兄弟的名字加起來是宙斯,是相當霸氣的名字,宙斯乃是天地的主宰,為眾神和人類之父,最可怕的還是姓高。總之,高家這對兒子的名字,取得太霸道了,完全不留余地。如果一個兒子直接取名宙斯尚好,卻故意把眾神和人類之父的名字,一分為二,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他兩兄弟怎會不遭天譴呢?最後,兩個只能活一個,亦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我解釋說。

「為什么要高宙死,而不讓那混蛋死呢?」高太太聽我這么一說,目光呆滯的說。

「因為斯字多了一個斤字旁,折開來便是高其斤,如果高家兩人要留一個的話,那高斯的名字,確實比高宙高出幾斤,所以高斯的名字,亦托起了他的命,正所謂」不怕生壞命,最怕改錯名「。」

我漸漸明白高斯的命為何會這么好了,他之前不但有鄧夫人撐腰,後來還有張家泉做後台,就算虧了錢也有師母替他償還,再次應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小建的爸!為什么你要取這個名呀!」高太太抱著墓碑痛哭說。

我想上前把高太太扶起,但望見高宙的照片,我又把手縮回來,心理上好像怪怪的,如今,我只能想辦法解決小建的難題,可苦於又找不出原因……

「算了!應該是我命苦,如果不是我命苦的話,高宙在香港,我又怎會嫁給他呢?現在幾點了?」高太太抹掉眼淚說。

「我今天沒有帶手表,我想應該快五點了……」我看見天空的太陽就快下山。

突然,我看見太陽射在另一邊墳頭上,亮出金光閃閃的模樣,不禁被這道金光深深吸引住。

「我要回去了,今天有幾個學生會找我,關於小建的難題,你是否已經找出原因,知道如何解決,要開壇作法了嗎?」高太太無精打采的說。

「開壇作法?」我好奇的問。

「曾經有一個姓關的中年人說,小建的問題關鍵,也許是在墳場上,但他說要開壇作法事才能探出究竟,所以我好奇有此一問。」高太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