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簡艾白瞟了一眼手包,想起那張白紙,笑了笑裝作疑惑的問。
許西榮臉上一紅,回答道:「……那天,我聽到的。」
簡艾白夾了一口飯,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青菜,含糊「喔」了一聲。
兩人沒再說話。
沒過一會兒女孩把菜都送上來,又走了一趟,端出一大碗冒著騰騰香氣的海蠣豆腐湯,客氣的說了一聲「你們的菜齊了。」又轉身回到後廚去了。
簡艾白低著頭,嘴里還含著一口嚼碎的飯,還沒咽下去。
她盯著碗里顆顆飽滿泛著瑩白光的米飯,圓潤又白,為什么米飯這么白?簡艾白恍惚了一下,顆顆的米飯在視線里混成一片白色。
那白色晃了她的眼,她只覺得嘴里含的那口飯渣有一股甜味,甜的她有些泛惡心。
她皺皺眉,把筷子重戳在米飯正中,抽了好幾張紙捂著嘴把飯渣吐出來。
抬頭,許西榮正看著她。
「你看我干什么?被我的美麗迷住了?」她收穩心神,笑問。
「你怎么了?」許西榮不理會她的玩笑。
「吃多了唄,胃里不舒服。」
許西榮瞅了一眼她碗里還滿滿的一碗飯,心頭疑問卻沒再繼續問。
簡艾白朝櫃台的中年婦女喊了一聲:「大姐,來一打喜力,易拉罐,冰的!」
又問許西榮:「你會喝酒嗎?」
「……」許西榮默了一下,說:「我不喝,你也別喝。」
「我就問你會不會喝。」
「不會。」
「大姐,再加一打!」
「……會一點。」
簡艾白笑了下,又朝櫃台喊:「大姐,一打就夠了。」
中年婦女點點頭,起身從冰櫃里拿了一打喜力送過來。
簡艾白撈起一罐,用手一勾,「啪」的一聲,開口邊緣蓬起一團小小的水霧,瞬的蒸發了。
她也不用杯子,「咕咚」喝了一大口,放下易拉罐,伸著舌尖舔了舔嘴角。
「喏,一人三罐。」
三罐喜力被推到許西榮面前。
許西榮無聲的看著她,桌下的手握著,說:「我不喝酒,待會兒還得回學校。」
「你怕什么?我又不會把你給賣了。」
簡艾白輕描淡寫的答了一句,仰頭猛灌,許西榮聽著她咕咕咕的吞咽聲,目光不禁落在她白皙的脖頸前微微起伏著的部位,也不由干咽了一口,喉結上下微微滑動了兩下。
他其實真的不太會喝酒,最多三瓶就醉,高中畢業的時候,班上組織活動,稱其為「最後的狂歡」,其實就是開了兩個大包廂,一群經歷過高考生死劫松懈下來的學生瘋狂的互相灌酒。
在那之前許西榮一向少沾酒,結果那晚他被灌醉了,許是氣氛作祟,個個都熱淚盈眶喝到最後都紛紛不省人事。
許西榮抿抿嘴,伸手也拉開了一罐喜力的拉環,舉起來只是小口喝了一口,苦澀的液體刺著他的舌頭,忍不住皺起眉頭。
「苦嗎?」簡艾白已經喝空了一罐,表情滿足的用力一捏,易拉罐頓時就扭曲變扁。
許西榮點點頭。
「苦才好。」她臉色如常的又開啟了一罐,抓著罐子邊沿晃了晃,「這個,喝了第二天頭不會痛,也不會拉肚子。」
說完撈過手包,打開從里面拿出根煙塞進嘴里,剛打燃火機,頓了一下,問:「我抽根煙不介意吧?」
「女孩子還是不要抽的好。」許西榮盯著她手里銀色zippo上跳動的火苗。
簡艾白挑眉,含著煙湊近火機,火苗迅速的竄上煙的前段,猩紅一點。
她吐了一口氣,眼里玩味盡顯,「誰告訴你我是女孩子。」
「……」
許西榮無言的看著她,煙味有些嗆人,可是她抽煙的姿勢仿佛帶著咒,迷人心神。
夾在她手指間徐徐燃燒的煙身已經灰了四分之一,她把煙戳在易拉罐里彈了彈,一旁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屏幕亮起。
簡艾白低頭去看,鎖屏上顯示一條新的未讀信息。
輸入密碼,點擊進去,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松開手,煙身就落進還有酒的易拉罐里,發出最後的「嗤拉」一聲熄滅了。
她沒有回信息,按了電源鍵,屏幕就暗了下去。
抬起頭,朝許西榮伸手,「拿來。」
許西榮問:「什么?」
簡艾白答:「你的手機。」
他又問:「你要干什么?」
她再答:「你是不是沒跟女孩子搭過訕?」
許西榮把手伸進口袋里,拿出來給她,問:「……這兩者有什么關系嗎?」
「你傻不傻?」簡艾白接過去,按了一下電源鍵,輕輕劃過屏幕,沒有密碼,直接就進入主界面。
她打開撥號界面界面輸了幾個數字撥出去,沒過一會兒她的手機又無聲的亮起來,震的桌子嗡嗡響。
滿意的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許西榮。
一本正經的盯著他,說:「我現在,就是在跟你搭訕,明白嗎?」
沒等他說話,她就轉過頭,喊了一聲:「老板,結賬!」
中年婦女捏著一張單子走過來,「一共是一百三十四塊。」
簡艾白從手包里掏出兩張一百的遞給她,中年婦女走回櫃台打開抽屜像是在找錢。
簡艾白站起身,攏了攏背後的頭發,「我有急事,先走了。」
許西榮仍舊坐著,她彎下腰在他耳邊吐了一口酒氣:「找剩的錢你好好給我留著啊,我下次來找你要,下回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餐館。
中年婦女走過來,和氣的把錢遞給許西榮:「給,找您的錢。」
許西榮愣愣的接過錢,他明明只喝了一口酒,方才她就湊近了他一下,他就感覺已是微醺。
桌上的菜幾乎都沒怎么動過,真是鋪張浪費。他先是皺了下眉頭,接著低頭看著兩只手里分別握著的紙幣和手機,才後知後覺的笑了一下。
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