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誰也幫不了我。只有靠我自己。」<br/><br/>徐慧看了看歐陽一鳴搖了下頭,轉頭對李璇說:「要是,要是不好說就別說了。」<br/><br/>李璇輕輕地嘆了口氣,說:「我還是都跟你們倆說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們這樣是真心對我好啊。這件事我本來不願意和任何人說。可現在我不能瞞你們倆。剛才在上面徐慧問我,我就感到你們可能是知道了,我一直沒和你們說,那是我說有難言之隱。」<br/><br/>李璇眼睛木然的看著前面的地面,說:「我還是先說說我的家庭。你們聽了後可能會理解我的作為。」拿過汽水喝了口說:「你們也知道我是農村孩子。我們那窮,是很窮,那種生活是你們這些在城市長大的孩子無法想象的。我們兄妹五個,我是老四。我的父親有慢性氣管炎,在我生下來後,我就看到父親沒有離開過葯罐子。我們家沒錢買葯給他治病,他吃的中葯都是我媽媽上山給他采來的。」<br/><br/>「我媽媽性格倔強,一家七口都是她一個人支撐著。家里沒有勞動力,生產隊就拿不了多少工分。所以我們家還要比別的人家更窮。我記得我從小就沒吃過飽飯,盡管媽媽總是想方設法弄些野菜樹葉之類的東西摻著粗糧做,可也填不飽我們這一家七口的肚子。我的兩個哥哥正在長個,他們吃得多啊。而且,農村男尊女卑的舊習還是很嚴重的,媽媽也就偏心盡量多給他們些。」<br/><br/>「有一年,我記得我沒上學,可能八歲的時候吧,有一天,我們家養的一只下蛋的雞得了雞瘟病死了,那可是我們家下蛋換鹽的唯一經濟來源啊,媽媽哭了,我倒挺高興,心里想可以吃肉了。後來,媽就將雞退了毛燒給我們吃,你們不知道,像我們那樣的家庭,每年也就是能在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一點肉,而且,買回來的基本都是肥肉,還要把肥的煉了油以後才去吃那些油渣,瘦肉也就那么一星點,就那些也是我們認為的山珍海味了。」<br/><br/>「那天,雞在鍋里呢,我們這幾個孩子就依在灶房門口看,流口水。那味真香,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雞燒熟了,一家人坐在桌前看,媽媽心疼這只雞就流淚,也不動筷。媽媽不動筷我們就誰也不敢吃。直到媽媽開口說吃吧,我們兄妹才敢動筷。也是我們年少不懂事,我們就搶著吃。爸爸媽媽吃得很少。那天我們吃過後,我看到媽媽拿起我們吃剩下的骨頭在哪啃。那一幕,我永久也忘不了。」<br/><br/>「我大哥到了上學的年齡時,媽媽是送他去上了學的。可大哥不是上學的料,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不願上了。說來也怪,盡管我們家沒吃過飽飯,可他的個頭可是長得很高。不上學以後就在生產隊里干活,也拿了一份工分。這樣家境稍稍好了些。」<br/><br/>「二哥老實,該上學時媽媽也送他去了學校,他的成績好,學習也刻苦。可小學畢業後也死活不願上了。那時候你們也知道,都說上學沒有用。二哥懂事早,就覺得再上下去就那么回事。看著大哥能為家掙份工分也能減輕家里的負擔,就也不願上學到了生產隊干活。」<br/><br/>「該姐姐上學的時候,媽媽不讓上,說女孩子上學沒啥用,姐姐就在家做家務。我上高中的時候,姐姐嫁給了我們鄰村的一個大隊書記的兒子。我這個姐夫是個瘸子,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痹症的後遺症。你們沒見過我姐,我姐比我漂亮多了。可我那姐夫的爸爸是大隊書記,人家家庭條件好。盡管我姐姐心里不情願還是嫁了過去。現在都兩個孩子了。」<br/><br/>「我該上學時的時候媽媽也不讓我上,可看著和我一起玩的孩子都去上學了,我也想上啊,媽媽就是不願意我也沒轍,我們那個家誰都怕媽媽。那年媽媽想賒頭豬崽喂,去了那家有豬崽的人家,人家嫌我們家窮不願意賒。」<br/><br/>「過了幾天,我們村有家人出殯,全村人都去喝喪酒,農村人都這樣,遇喪事時一定要去的,不然自己家有事人家就不來了,誰家能不死人不讓人幫忙啊。那天媽媽是帶我去的,和那個賒豬崽的人坐在一桌,人家讓我媽喝酒,我媽那時也沒喝過酒,就不願意喝。那賒豬的人家就開玩笑說,你要能喝了一碗酒,我就把豬賒給你。我們那吃酒用碗,那一碗滿了足有一斤。我媽就說,那我要是和兩碗你願不願意把豬崽送給我。那人沒想就答應了,他怎么能信我媽願意和那么多酒啊。我媽就真的喝了兩碗酒也跟沒事似的。後又喝了一碗。農村人還是很純朴的,說過的話就要算數,那人沒轍,就給了我們家一只最小的。這也就是我媽被人知道能喝三斤酒的由來。」<br/><br/>「我家自養了那頭豬後我就每天去放豬,我想上學,我想聽學校的讀書聲。我去偷看、偷學,就老是在學校附近放。有一天,我在學校只顧看人家上課跟著學時把豬給忘了。豬跑了,把人家的紅薯給吃了一片。人家要我們賠。我媽賠了人家半袋稻谷。那天媽媽打了我,打得真狠哪,是拿樹條打的,都斷了好幾節。我疼,可我沒哭,我知道我錯了。」<br/><br/>「那天晚上我疼得睡不著,媽媽進來了,我裝睡,媽媽就看我的身上她打的樹條印。她哭了,雖然聲音不大,可我知道那次媽媽是最傷心的哭。我不怪媽媽。」<br/><br/>「媽媽走後,我就聽她和爸爸說,小四子想讀書,可能是塊上學的料。這幾個孩子都不念書,女孩子也得讓她念,明天就送她讀書去。我聽到媽媽的話後哭了,哭了半夜。說哭,也是是無聲的流淚,我怕他們聽到。我那也是高興的啊,我終於能和其他的孩子那樣上學了。第二天媽媽就送我去了學校,我還清楚地記得,媽媽是把哥哥以前的舊書包又給我縫了縫,衣服也是平時不舍得讓我穿的,姐姐穿小了只有兩個補丁的花褂子。從那天起我就上了學,那年我九歲,比別的孩子上學晚了兩年。可我比他們懂事,我愛學那是因為我想上學。那時我還不叫李璇,李璇是我上學時老師給起的,上學前人家一直喊我小四子。」<br/><br/>「那時上學是沒有什么報負的。就是想只要能上學就行。後來上了中學,中學在我們那鎮上,離我們家二十多里山路,我每禮拜才可以回家一次,因為必須回去,我要帶一個禮拜的口糧去學校。也是在中學,我才慢慢知道,對於我們這些農村的孩子來說,只有上好學才是唯一的出路。才能吃飽飯,才能有好日子。所以我學習特別刻苦,後來我考上了縣一中,再後來考上了大學。」<br/><br/>李璇停下來,看著他們說:「也許你們奇怪我為什么要和你們說這些事。因為,我只有讓你們知道了這些,你們才能夠理解我今天的作為。」<br/><br/>歐陽一鳴和徐慧那里知道李璇這樣生活,盡管在他們的童年生活也並不是很好。可像李璇這樣的童年確實讓他們感到了震撼。他們倆的心都在一陣陣的顫抖。歐陽一鳴噙著眼淚。徐慧早已淚流滿面。此時他們倆沒有話語。<br/><br/>李璇喝了口汽水繼續說:「考上大學後,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大都市我的眼都花了。盡管我高中時是在縣一中上的,可我們那地區欠發達,說是縣城,也不比這里的一個鎮子。但那時我感到我們的縣城就很大了,就夢想以後能在縣城有份工作就算上了天堂。來這里後我才知道還有這么大的城市,還有這么好的學校。那時我就暗想,大學畢業後,我一定要留在這里工作。後來才知道,要想留在這里也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大學畢業有可能還是回到原籍。說心里話,我一萬個不願意回去。我想留在這里,留在大城市。」<br/><br/>「你們也知道,在學校,我沒有任何關系,能分到什么好的城市去?真的回原籍,像我們那樣的縣城又會有什么好的單位?像我這樣的家境,在縣城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又能分配給我什么樣的工作?好的單位會考慮我這樣沒背景人嗎?可我想歸想,也沒什么辦法。聽天由命吧,有時就想,不管怎么樣,這么多年的書沒白讀,就是回去也總會有份工作和城里人一樣吃上商品糧,也總算離開了我那貧窮的山溝。心也釋然了。」<br/><br/>「我和高鵬是在去年接觸的。那時哥哥來信說我媽病了,是胃穿孔,在醫院檢查說要開刀,需要兩千多元的醫療費。老天,這個數字對我們這樣的家庭可是個天文數字。所以媽媽也就不願意去住院,拿不起醫療費啊。哥哥信里說,每天晚上都聽到媽媽疼的在叫。我接信後也沒有辦法,也不知該怎么辦。想想媽媽操勞了這大半生為了我們那個家,我們這些孩子,本來還想畢業後能讓她跟著我享幾天福,可現在不治的話她不知那會就會離我而去,而且還要又受著這么大的痛苦。我實在是受不了。」<br/><br/>「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跑到玄武湖邊一個沒人的地方哭。也該是我命中注定要和高鵬發生這樣的關系。也就那么巧,那天高鵬也恰好去那湖邊,後來才知道他是因為老婆和她離婚心情不好去那散心的。那天我雖哭聲不大,但還是被他聽到了。他原以為我可能是為情所困,還怕我想不開跳湖就過來勸我。當時我沒抬頭,也不知是誰。我記得他當時說了句:『姑娘,遇到什么事都要想開了。』我回頭看他,才知道是咱們食堂的。他也看有些面熟,就問我是不是學校的。我也沒瞞他,就說是。就問我在那個系,那個班,為了什么要晚上一個人到這里哭。我見他給我說話的口氣很溫和,很關心,當時那個心情也是特想和人傾訴,我就把這些事情一股腦的和他說了。」<br/><br/>「我說了後他想了一陣,對我說:『你也別傷心了,你媽的醫葯費我來幫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