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1 / 1)

最初的幾個月贏利不到兩百萬,之後股市一路低迷,連連被套,到兩千零二年四月,其沉淀在證券市場中的約2。2億元已經虧損殆盡。在股市中損失慘重的謝亮和夏市長等人,在清楚因買賣股票及有關期貨無法交待後惶惶不安,商定後再私下做幾位董事的工作,由謝亮在集團董事會提議,將鯤鵬集團26%的股權轉讓給了上海蟠龍公司,再由上海蟠龍公司將剛剛得手一個月余的鯤鵬集團26%的股權,協議轉讓給北京昌隆發展有限公司。之所以要先將鯤鵬集團的股份先轉讓到上海蟠龍公司,是因為上海蟠龍公司在成立時就是獨立的單位,蟠龍的法人有權不通過董事會便可以對外轉讓股份。這當然是謝亮和夏市長等精心策劃的轉走股權的陰謀,上海蟠龍轉讓給北京昌隆的股份和協議也全為暗中操作的。宣布之前,謝亮也已經被夏市長悄悄安排到蟠州市白雲區做科委副主任,只等交接完畢上任了。<br/><br/>歐陽一鳴在聽完謝亮的宣布後足足愣了有兩分鍾之余,他清楚鯤鵬集團和研究院至此已經算易主,北京昌隆發展有限公司將主宰鯤鵬集團和研究院之後的命運了。他辛辛苦苦打拼了近二十年的研究院和鯤鵬集團已經失去。此時他沒有言語,事實上已經成為了定局的事再說任何話語都是沒用的。這倒令謝亮等感覺意外,他們本以為歐陽一鳴會大發雷霆的。本也想好了應對的措辭,沒有用上倒有些失望。<br/><br/>歐陽一鳴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會議室。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忍不住流淚了……<br/><br/>這天下午,研究院的兩位中層干部來到歐陽一鳴的辦公室,眼含熱淚看著歐陽一鳴說,研究院這下是真正的敗在謝亮這幫人手里了。歐陽一鳴心情沉重,忍住心里的難受,還是勸慰道:「現在再說任何話都沒有作用的。或許昌隆公司接手會有更好的發展,你們放心,集團重組對中層以下的干部影響不會大,只會在高層有很大的變動。」有一人便說到昌隆公司收購職工股票的事。歐陽一鳴說:「實際上現在北京昌隆已經是鯤鵬集團的最大股東,賣不賣你手中的股權給他們,都不影響他控制鯤鵬集團。我個人的意見是轉讓,昌隆公司出的價格不低,就個人利益而言,我建議還是出售給他們,以後……」他們知道,歐陽一鳴沒繼續說下去的話意是以後還不知昌隆公司會將集團弄成什么樣子。心里也只有無奈。<br/><br/>吳瑩瑩在下班前來到歐陽一鳴辦公室,默默坐了會,就問歐陽一鳴是不是有打算調到其他單位去。歐陽一鳴搖了下頭,在這時卻募然想到自己家那祖傳做醋秘方的事,心里一跳,想了想暫時也不好說這件事,就說:「現在我還沒有考慮好,不過,我倒真有打算自己做些事,過一段再說吧。」吳瑩瑩一下興奮起來,問:「打算搞什么?」歐陽一鳴搖了搖頭說:「瑩瑩,過兩天我考慮成熟再詳細和你說一說。」吳瑩瑩說:「一鳴,不管你干什么,我和我丈夫都隨你去,我想,很多人在知道後也都會隨你去。」歐陽一鳴說:「謝謝你。我要真的決定自己做事的話,還真的希望你和研究院的一部分人幫忙。」吳瑩瑩說:「只要你做,肯定會有很多人跟著你的。」歐陽一鳴說:「這件事現在不要說起。明天我准備把手里所有股份全部轉讓給昌隆公司。這次昌隆收購職工股出了這樣高的價格我沒想到,我也不明白他們出於什么目的花這么大的價錢接手鯤鵬。你也賣掉吧,我感覺昌隆公司的來者不善,先為自己的利益考慮些。」吳瑩瑩點點頭說:「我們購買的股權也不多,我們夫妻兩個一共加起來也就三萬多股。算起來也是可以換三十多萬的。我們兩人也商議了,准備賣掉。」說著時便就想問一問歐陽一鳴有多少股權,想了想,還是沒有問起歐陽一鳴手中擁有多少股權,但她清楚歐陽一鳴手中的股權會比他們多得多,但絕想不到歐陽一鳴會擁有六百多萬股權的。實際上歐陽一鳴個人所購的股權也是整個鯤鵬集團最多的。<br/><br/>九五年發行職工內部股份時,集團的宗旨集是人人參股以促進員工的責任意識,同時增加集團的建設資金,也可讓集團職工分得集團利潤。但當時有很大一部分職工不理解,購買股份熱情低落。歐陽一鳴卻在那時根據研究院建院時規定,十多年研發項目利潤提成和各項獎勵已經達五百余萬元,而這些錢一直存在研究院財務科,等於借給研究院所用。所以也就在發行職工股時拿出了80%購買了集團股份。九七年六月鯤鵬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第三次股東會決定,高新科技研究院將其持有的集團有限責任公司6%的股權轉讓2%給歐陽一鳴,轉讓了1%的股權給其余幾位副總。歐陽一鳴至此擁有鯤鵬集團六百余萬元的股權。對於他來說,這么多年手中擁有研究院業績提成和各項獎勵的幾百萬資金已經是天文數字,他認為那已經是上帝對他的非常恩賜了。歐陽一鳴絕沒想到有朝一日要將手中的股份轉讓給其它單位的,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用這些股份獲取很大的利潤。更沒想到如今要把手中的這些股權轉讓給昌隆公司,將擁有他做夢也想不到的巨額資金。<br/><br/>吳瑩瑩走後,歐陽一鳴關了手機,出了辦公室下了樓,開車去了中山陵。停車處停了車,便邁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一步步地沿著台階往上爬著,腦中便是自己畢業時進研究院,和研究院在蟠州和搬到金陵的一幕幕場景,他感覺到了一陣陣絞心的痛。<br/><br/>一眨眼,到這個研究院十八年了,十八年,慢慢壯大起來的研究院,無異於他慢慢看著長大的孩子。在此時,他的腦中一陣恍惚地感覺這個孩子還是屬於他的,又一陣感覺已經失去,再不屬於他。在感覺已經失去了研究院時心里就一陣痙攣的痛。<br/><br/>自己傾心養育的孩子丟了。被賣了。可能永遠也找不回來了。而賣了他孩子這些人竟然也是這個家的家人,還有這個家人主事的上司在幕後操縱。心痛!怎么會不心痛!<br/><br/>在這六月的天氣里,他竟然感覺到了寒冷,慢慢爬著台階時就感覺雙腿發軟,身體也一陣陣地顫抖著。<br/><br/>往上爬著台階時天色漸暗,下台階的游客好奇的看他。他沒注意。上了台階的頂端天已全黑。他在一處台階坐下,俯瞰著下方已經朦朧的階梯。突然有一種思想,他本來就是費著力氣踏著台階來這頂端尋寶的。帶著希望,帶著夢想,帶著激情爬上來,尋到了寶石,收獲到了希望,捧在掌中,揣在懷里得意著,笑著。卻冷不防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寶石丟了,希望沒了,他也從這高高地頂端滾了下去。在這時他的身上打了個寒顫,就好像身後真又那個暗算他的人似的,下意識的轉回頭,又怎么可能看到任何影子。<br/><br/>他站起身來,一步步慢慢地沿著台階往下走去……<br/><br/>費盡了力氣爬上來,還是要一步步地走下去,回到起點……<br/><br/>到了車內坐下卻沒發動車,眼睛木然地看著前方。腦中還是念著:研究院和集團都是人家的了,都是人家的了……<br/><br/>募然想到自己家的祖業,想到那做醋的秘方。心里一震,想,只有擁有自己的產業,才會真正屬於自己的……<br/><br/>決定回家時已經八點多。進入市區卻又鬼使神差地拐上了去研究院的道路。在研究院不遠處一處陰影里停了車,透過車窗玻璃看著研究院的大門,看著那棟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待了很多年的辦公大樓,心里又是一陣陣的哀傷,眼淚不知覺的流著……<br/><br/>一對年輕的夫妻,各牽著一個小女孩的兩只手在車前停住,看著他的車說著什么,歐陽一鳴心里打了個激靈,募然想到了自己的家,想到了劉燕和孩子。以往,只要是有應酬不能及時回家總是要打個電話給劉燕說一聲的。或者有時因為自己沒來得及打電話回家,劉燕也總是要打他的手機問一問的,今天為啥劉燕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呢?想著時掏出手機,才又恍悟,自己在離開辦公室就關了手機的。急忙打開手機給家里打了電話,劉燕接了電話就帶著哭腔問:「一鳴啊,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打個電話給我說一聲啊?打你的手機老是關機,我都快急死了!李璇和吳瑩瑩也打了幾次電話來。你現在在哪里啊?」歐陽一鳴心里便生出了極大的愧意,說:「你別急,我沒事的,我馬上就到家。」說著時就發動了車子。<br/><br/>進了家門劉燕便眼含眼淚看著他。歐陽一鳴心里一酸。歐陽茹雪從房間跑出,看著歐陽一鳴喊著:「爸爸,你去了哪里?媽媽和我就急死了。」歐陽一鳴抬手摸了下女兒的頭說:「爸爸有些事。」劉燕便對歐陽茹雪說:「回房間做作業去。」歐陽茹雪看看歐陽一鳴轉身去了房間。劉燕待歐陽一鳴在沙發坐下,在他面前站了站,便在他身邊坐下,問:「一鳴,你去了哪里?」歐陽一鳴說:「有事。」劉燕看了他片刻問:「吃飯了沒有?」歐陽一鳴說:「吃過了。」劉燕盯著他的眼睛問:「在哪吃的?」歐陽一鳴看看她沒有言語。劉燕說:「事情我都都知道了,一鳴,你想開些。」歐陽一鳴轉頭看看他沒言語。劉燕說:「李璇和吳瑩瑩打了幾次電話來,說了你們單位的事。一鳴,她們也很擔心你,我和茹雪在小區門口等了你到八點半,一鳴,我真快急死了。」說著話眼淚流下。歐陽一鳴說:「對不起。」劉燕問:「你和誰一起吃的飯?」歐陽一鳴沒言語。劉燕說:「你肯定沒吃的,我去給你做。」歐陽一鳴說:「我實在是不餓,就想喝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