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1 / 1)

毛玉琴說:「我也這樣想過,他要真是找個中國姑娘,不管啥樣的咱們都不會說什么,可我們從心里還是不能接受一個不同種族的女孩子,你說他們以後生下個混血的孩子……唉,冬冬也快三十的人了,不知道他找對象時心里著急,知道了心里……算了,只要他們能過的幸福就好。」歐陽一鳴說:「就是嘛,只要他們過的幸福,咱們就樂意。我爺爺也會慢慢接受的。」毛玉琴說:「可能也是我們都年齡大了吧,接受這些事物還是不能那么痛快。你爺爺都八十多的老人了,就更不能接受,他那次聽說了後就說,冬冬找個啥樣的也不該找了個『老毛子』,有幾天都生著氣。老輩人對外國女孩子進自己的家門做媳婦還是很難接受的。你爺爺也就說過兩次,我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的。」歐陽一鳴說:「這件事也沒必要老是在我爺爺面前提,冬冬也是有他的思想的。」毛玉琴說:「我知道的。」<br/><br/>歐陽冬冬北大畢業後,便去了法國斯特拉斯堡大學繼續攻讀數學專業。他這個法國對象是在讀碩士時認識並相愛的,兩人同為數學專業。獲得博士學位後,兩人又一起被巴黎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邀請工作。歐陽冬冬在電話里和歐陽一鳴說過回國的問題,他的意思是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集聚著世界著名的數學家,他打算能在那里學到更多知識後再回國。<br/><br/>歐陽一鳴和毛玉琴說了陣話後,腦中便又想到了徐慧,便就說:「媽,你把西廂房的鑰匙給我,我想去看看。」毛玉琴看看他,轉身過去拿過西廂房的鑰匙交給了歐陽一鳴。這么多年,西廂房雖然沒人住,毛玉琴卻是三天兩頭收拾的。在歐陽家人的心里,始終也是沒有在心里淡忘過徐慧。<br/><br/>歐陽一鳴開門進了西廂房,里外屋看了好一陣,這里的一切依然和徐慧從這房間走時一個樣,站在徐慧遺像前看著,掂了香點上,說:「徐慧,我的事情想來你也都知道,我現在不得不重新選擇我的事業了。我往後就要光大咱們家的醋業了,我沒有做過這個行業,心里雖然有些虛,但我很有信心的,這是我事業的又一個起點,你感覺我能行嗎?徐慧,你要認為不行就給我托個夢來,你要認為行就保佑我吧……」<br/><br/>翌日中午歐陽一鳴回到了金陵,吃飯時便把辦醋廠的事和劉燕說了,當然也解釋了前天沒有和她說明的原因。劉燕聽後好一會沒言語。歐陽一鳴說:「劉燕,咱們家作醋秘方的事,咱媽媽也是昨天才知道,這是咱們家祖輩交待的規矩。」劉燕說:「一鳴,我不是在想這件事,我是想,其實,咱們現在完全沒有必要再這樣費力的,生活問題咱們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你也完全可以找個非常舒服的單位。我不想讓你太費心。」歐陽一鳴說:「我這個歲數是不可能不繼續努力的。當然也是為了完成祖輩的心願。」劉燕說:「做自己的企業就會更加操心了,我是心疼你。」歐陽一鳴笑了說:「沒關系,這么多年也習慣忙事業了,真要我閑下來弄不好會生病的。」劉燕說:「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也幫不上你,你說,咱們做自己的事業我又幫不上……」歐陽一鳴說:「你放心,研究院的很多人會願意跟我創業的。他們都是我的老員工,會對我盡力的。」劉燕想了想點點頭說:「也好,你決定了的事我清楚也不容易改變的。」歐陽一鳴說:「咱們家的事自然要和你說,既然你不反對那我還是做。」劉燕搖搖頭說:「我就是在心疼你,我就是反對又也改變了你的主意?」歐陽一鳴笑笑說:「好了,我么多年也沒好好玩一玩,等兩個孩子放假,咱們到全國各地去旅游。醋廠搞起來,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劉燕說:「那也好。」<br/><br/>下午上班時歐陽一鳴來到研究院,找到昌隆公司的柳總,說了自己無意在此就職的意思。柳總顯然非常失望,問:「不會是因為待遇的問題吧?」歐陽一鳴說:「不是,很多年也沒帶老婆孩子出去轉一轉,現在總算卸了擔子,想輕松一段。」柳總笑笑說:「不會是這么簡單的,想來有更好的去處。」歐陽一鳴說:「現在還沒具體的去處,等一等再說吧。」柳總說:「你要是真想休息一陣的話,就職後也是可以的,我們會給你休息的時間,這些都不是問題。如果你真不願意在此屈就的話,我只有感到遺憾了。」歐陽一鳴笑笑說:「我沒你們想象的那么有本事,實際上我應該是個很無能的人。」說著話是心里傷悲。柳總說:「我明白你的心情,一手辦起來的研究院就這樣易手你的心里不舒服,換了我也會的。」歐陽一鳴強忍住情緒說:「但願你們能把鯤鵬集團經營的更好。就這樣吧,今明兩天我給你們辦交接手續。」告辭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了門在房間中央站了好一陣,眼睛掃著這間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辦公室心里哀傷,這一離去,今生恐怕就再也不會回來了。猶如就要失去自己的親人一般感覺難過,心里一酸流下了淚。走到桌前坐下,眼睛茫然的看著這里的一切……<br/><br/>在這時辦公室馬主任進了他的辦公室,走到歐陽一鳴跟前問:「院長,聽說昌隆要聘用你做集團副董事長?」歐陽一鳴說:「有這么回事,我沒接受,院長的職位我也辭了。」馬主任瞪大眼看著他,問:「為啥?院長,你是不是要到別的單位任職?」歐陽一鳴說:「沒有,現在還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馬主任說:「我們很多人聽說你能在這任職別提多高興了,你這一走,我們這些人不知道什么命運呢。」歐陽一鳴說:「想來你們這些人不會動的,他們也需要你們為他們工作嘛,就是我在,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在這里還不是給他們打工的?恐怕我也沒多少能力保住誰。好了,他們沒說動你們就繼續干下去吧,現在,不比以前了……」說著話心里又是一陣酸楚。馬主任嘆了口氣說:「什么時候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啊,現在……」說著話眼圈紅了。歐陽一鳴看看他,說:「別想這么多了,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再說什么都沒用的。」頓了下說:「馬主任,明天上午我差不多就可以交接完畢,明天下午麻煩你派個人,找兩個紙箱,我收拾下我的東西。」馬主任點頭答應。歐陽一鳴站起,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沒有任何言語,眼淚嘩地流下。馬主任重重地嘆口氣出了門去……<br/><br/>翌日下午,辦公室馬主任先來到歐陽一鳴辦公室,見歐陽一鳴正在收拾東西急忙說:「院長,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人,還是讓他來給你收拾。」歐陽一鳴說:「你就讓他來幫我裝一下就行了。」馬主任答應出門。一陣後一位小伙子手拎兩個空紙箱進來,歐陽一鳴就讓他將自己的東西一件件地放進紙箱里。裝完後告訴那小伙子車門沒鎖,讓他先抱到他的車里去,自己又在辦公室怔怔地站了足足有十五分鍾之久,這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出了門去。<br/><br/>下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腳步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無力,似乎,還在微微地發抖。走到一樓大廳時他愣住了,停下了腳步。透過大廳的那兩扇感應玻璃門,他看到大廳外的院中站了許多的職工,而且還有人在急匆匆走過來。歐陽一鳴心里狂跳起來,急步走出了門去,台階站住,面對著一雙雙注視著他的眼睛說不出話來。院內的人中依然沒有任何的話語,靜得出奇。歐陽一鳴流淚了,注視著他的人眾流淚了。人眾中發出了女人的哭泣聲,繼而哽咽聲愈來愈多,歐陽一鳴的心里便如刀割般的難受。終於,人眾中發出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喊聲:「院長,你就這樣走了,我們可咋辦啊!」歐陽一鳴的心如被猛刺了一刀似的一痛。人眾里的哭聲更多了,夾雜著一聲聲「院長」的呼喚。歐陽一鳴感覺無法控制住自己了,在這時他想大哭一場,流淚看著人眾彎身鞠了個三個躬,抬起頭眼淚直流,顫抖著聲音說:「謝謝大家,謝謝……」說完話再鞠一躬,抬步急走到車旁,打開車門進去,趴在方向盤上片刻,抬起頭發動了車,心里念著:「研究院,保重,兄弟姐妹們,你們保重,歐陽一鳴從心底祝願你們都好……」人群自動閃出了一條車道,歐陽一鳴按響了喇叭致謝,緩緩地駛出了研究院的大門……<br/><br/>北京昌隆公司的柳總和幾位高管在樓上的窗口無語地看著,心里發出一陣陣的感慨。柳總喃喃道:「這樣的干部確實難得,有了這樣的高管,什么樣的單位會沒有凝聚力?!可惜啊,可惜……可惜我們也留不住他……」<br/><br/>進了家門,歐陽一鳴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痛哭起來。前些天雖然清楚研究院和集團已經易主,心底總還是在朦朧中感覺研究院依然還是他所執管的。雖然每次來到研究院心里也是很沉重,但總還是能夠來到集團內他的辦公室坐著。到了現在他才徹底的清楚,自己苦心經營的研究院再不屬於他,研究院也在不會有他歐陽一鳴這個人了,以後再也不會到視為孩子,視為家的研究院上班了。隱約中就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他感覺到了徹骨的痛……<br/><br/>這之後,他有三天基本沒怎么說話。手機關了,研究院的部下打了電話到家里,劉燕也只告訴他們歐陽一鳴不在家。吳瑩瑩和李璇夫妻來了歐陽一鳴家,見歐陽一鳴那副神態也沒說上什么話,默默地坐了一陣便就回去。第五天的下午,吳瑩瑩打來電話,歐陽一鳴接了。吳瑩瑩只說了一句:「一鳴,你要注意身體。」就哭了起來。一陣後歐陽一鳴說:「瑩瑩,我現在好多了,晚上你們一家和李璇一家,咱們聚一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