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冰上的戀歌(三)(2 / 2)

向來對感情不敏感的冬歌不知道這是什么心情,他只是發自內心地想要這么做,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

婁思凡一如既往地善良溫柔,從不曾拒絕他,還時常鼓勵和贊美他。

「謝謝小歌啦。」

「飯很好吃,要是下次能吃到你親手做的就好了。」

「小歌,你字真好看。」

「你也喜歡他太好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他還拉著賀長生,當著冬歌的面跟他說笑:「小歌這么賢惠,將來弟妹肯定享福。」

賀長生看了冬歌一眼:「是不錯。」

冬歌不大喜歡賀長生。

細說起來,原因還有點幼稚。

婁思凡看著賀長生的眼里始終有光,而賀長生對婁思凡卻總是淡淡的,頗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冬歌覺得這樣的關系太不對等,對婁思凡很不公平。

但他又沒有立場去置喙這兩人的友誼,只能在一邊默默看著。

他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只能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仰望者。

沒想到,一場意外,叫他攪入了一場命運的洪流中。

在冬歌19歲那年,婁思凡和冬歌一起參加了一場國內大獎賽。

因為失誤,婁思凡惜敗,只得了季軍,冠軍則被冬歌收入囊中。

但慶功宴上卻出現了很奇怪的一幕:冠軍不斷地給季軍擋酒,凡是來者,絲毫不拒。

只是因為那天開宴前,他聽到婁思凡跟賀長生說,自己有點胃疼。

那是冬歌第一次喝酒,不知深淺,硬生生替婁思凡擋掉了三瓶白的一瓶洋的。

宴席才到一半,冬歌就毫無懸念地倒了。

慶功宴結束後,他稀里糊塗地被一個身上也彌漫著濃郁酒氣的人抱了起來,回了自己的宿舍。

冬歌的室友因為年齡到了,退役搬離,因此冬歌屋里沒有旁人。

他蹭在那人懷里,抱著不肯撒手,小聲地叫:「婁哥,婁哥。」

那人也喝了不少,在冬歌無意識的磨蹭下,身體也跟著發起熱來。

那一晚,冬歌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只覺自己被人從中間劈了開來。

等他清醒過來,瞧見和他赤身抱在一起的婁思凡,整個人都懵了。

體校里男多女少,冬歌也聽說過兩個男孩在小樹林里接吻的軼事,但沒想到輪到自己身上,竟然直接本壘打了。

他意外地不討厭這種情況,只怕婁思凡會從此遠離他。

在冬歌直勾勾的盯視下,婁思凡也很快醒了過來。

看到滿身斑駁青紫的冬歌,婁思凡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臉色一時間沉得要命。

他從床上爬起,目光躲閃地詢問:「你沒事吧」

冬歌是第一次,婁思凡又沒有做好充分的准備,特別疼,疼得他直不起腰,但他還是努力掙出一個笑臉來:「沒事,沒事的。」

婁思凡起身去陽台,點了根煙。

冬歌蜷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攢了些力氣,爬起身來,裝作很有經驗地鋪床,把沾有血和液體的床單折起來,想,是該丟掉還是洗干凈。

他竭力用這種瑣碎的小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為他不敢想婁思凡會怎么看待自己。

他雖然一向對自己溫柔,但他真的喜歡男人嗎

他會惡心自己嗎還是會

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頭圈抱住時,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冬歌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婁思凡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怎么起來了」

冬歌吸了吸鼻子,壓抑著情緒說:「我收拾床單。」

婁思凡溫柔道:「放著。我來吧。」

冬歌:「婁哥」

「噓,噓。」婁思凡說,「是我犯錯了,不該這么欺負你。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冬歌馬上說:「不,我是自願的。」

婁思凡笑了,唇畔若有似無的煙味撩得冬歌渾身發抖。

他說:「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自願的呢。」

冬歌一驚,旋即被巨大的喜悅占據了心房:「婁哥」

婁思凡話鋒一轉:「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教練要求我不能談戀愛。所以我們不能公開。恐怕要委屈你了。」

婁思凡因為皮相一流,親和力又極高,在公眾面前形象很好,有不少女粉向他表白,說要嫁給他。

這話被婁思凡輕聲慢語地一講,冬歌哪里敢不聽。

他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婁思凡摸摸他的腦袋,笑道:「乖。」

從此後,冬歌成了婁思凡的秘密小情人。

他在冰面上是冷若冰霜的美人,只甘願在婁思凡的懷里艷若桃李。

在無數個夜里,冬歌從無盡的酸痛和乏力中醒來,撫著眼前人的後背,幸福得直打顫。

這是他一直追逐著的背影。

現在他就在自己身邊,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

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婁思凡樣樣都好,唯一叫冬歌心里生刺的,是和他熟稔起來後,時常被他掛在嘴邊的「長生」。

「長生今天練基本功練了三個小時,你練了多少」

「你吃點這個菜,長生很喜歡吃。」

「長生以前也是練單人滑的,後來」

婁思凡談起賀長生,就像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冬歌性情驕傲,本來就不喜歡和任何人相提並論,他忍了幾次後,問婁思凡:「婁哥,你覺得我跟賀哥哪個好」

婁思凡正結束了一場訓練,在場邊休息飲水,對冬歌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頗感詫異:「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

婁思凡正色道:「我不希望你拿自己跟別人比。」

冬歌嘴上不說,心里卻甜甜酸酸,復雜得很。

酸的是,明明是婁思凡時常拿他們兩個比較,而且像是自己樣樣不如賀長生似的。

甜的是,婁思凡還算關心他,不想讓他妄自菲薄。

可是,在很久之後冬歌才知道,婁思凡那句話真正想要關心的人,不是「你」,而是「別人」。

池小池把冬歌的所有記憶閱讀過一遍,正打算整理一下頭緒,就見教練從食堂外走進來,沖他招招手。

池小池走過去。

教練說:「你媽來電話了。」

池小池微微一怔:「怎么出什么事了嗎」

在冬歌的記憶里,自從入校後,母親明明就很少聯系他。

先是婁思凡提到他曾看到冬歌喂小黃狗,再是冬歌母親的突然來電,這些訊息都不曾出現在冬歌原本的記憶里。

今天出現的變數也太多了些。

池小池一邊思考,一邊跟隨教練來到了辦公室,接起了那通意料之外的電話。

而電話的內容則更加出人意料。

「小叔」

「是啊。」冬母說,「你都這個歲數了,咋還不懂事說了讓你有事找你小叔,你倒好,電話都不去一個。你小叔今天聯系你爸,說你來了濱州那么久都沒去找他,他還怪擔心的。他今天晚上來接你回家吃頓飯,你們倆好好嘮嘮。我已經跟你教練請過假了,別跟我說你不想去。」

池小池沉默片刻,維持了冬歌的人設,惜字如金地:「嗯,好。」

他遍尋冬歌的記憶,根本找不著這個「小叔」的來處。

他問061:「這誰」

061說:「npc吧。」

池小池想了一想,總覺得哪里有些微妙。

家人對冬歌哪怕再疏離,畢竟也是親生的,沒道理不聞不問,如果有親戚在濱州能幫襯一把,原主活著的時候,怎么從沒見這個「小叔」出現過

作者有話要說:六老師在這個世界的馬甲上線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