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冰上的戀歌(十一)(2 / 2)

果然,再度投入訓練時,這具身體莫名輕快了許多。

少年是經過將近十年的世界大賽淬煉的,僅僅是青年組級別的賽事自然不在話下。

他就這么一路滑進了決賽。

預選賽結束的那天,他偷溜出去吃甜菜湯,卻被白俄媒體盯上了。

俄羅斯的媒體也很青睞這個來自中國的少年。

一來,他是青年組里年紀最小的孩子之一,水准卻相當出挑;二來,在國際審美里,冬歌也是個五官濃艷的美人坯子。

被媒體抓到時,冬歌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裝,戴著黑色的頭帶,額前的碎發全部向後撩去,露出潔凈飽滿的額頭,從熱騰騰的湯碗和蒜香面包里抬起頭來,不躲不閃,對攝像機抿嘴一笑。

後來,冬歌的這張照片登上了當地雜志的封面,媒體稱贊他是「能讓人聯想到希望的少年」。

而他決賽時的照片,則留掛在了省隊的榮譽教室里。

決賽那天,冬歌選的配樂是「我心永恆」。

他將一頭頭發染成了淺金色,而養得雪白的皮膚在金色映襯下更顯得玉雪干凈。飄逸款的白色襯衫往亞麻色的英倫風背帶褲里一扎,勾勒出了一把極瘦而標致的腰線。

薩克斯的前奏響起,他的眼神也隨之漸漸變化。

上一世,那段漫長的戀愛歲月,讓他明白了什么是愛。

雖然事實證明那是一段再可笑不過的笑話,但那份愛不是假的。

它曾經讓冬歌發瘋,而現在,它沉淀在冬歌的眼底,成了一潭靜影。

為了配合音樂,他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極致的舒緩與輕柔。

冬飛鴻坐在看台上,望向場中的青年,一會兒欣慰,一會兒又禁不住去想他身體里的那個人。

場中的少年做了燕式轉,浮腿,抓刀,貼頭,目光往上揚著,似在沉思,似在仰望。

他目光里泛著水,湛然若靈。

冬飛鴻想,這大概是池小池這些時日來帶他去感受光與自然、修煉而成的結果。

在一個完美的直線接續步後,他做出了跳躍的准備。

遠在濱市的婁思凡忍不住探身朝向屏幕,猜想道,他又要跳3a了他能成功嗎

第一次參加國際大賽,總歸要有一些緊張的吧。

就像他第一次參加時一樣

還沒等他想完,屏幕里的冬歌便有了動作。

下一秒,闔場的歡呼響起:

3lz勾手三周跳堪稱完美的完成度

而歡呼聲在看到冬歌的下一個動作時,遲滯了數秒,繼而在場館里掀起了更大的浪潮

就連白俄的解說員的語速都禁不住加快了:「3lz緊接3t,非常出色看裁判會不會判這個動作成立。」

不用裁判判定,在平穩落冰的剎那,冬歌心里就有數了。

他失敗的次數和成功的次數幾乎一樣多,有沒有成功,他自己最清楚。

在結尾動作時,他在原地旋轉間,朝前方伸出手去。

在場觀眾無一不想到泰坦尼克號里,那個穿著西服的青年向他的公主和愛人伸出的手。

他握了一個空。旋即把掌心收入自己懷中,閉目深思。

一舞完畢,掌聲雷動,有玩偶和玫瑰花不間斷從看台上落下。

這是花滑比賽規則所允許的,代表的是贊美和認可。

而冬歌在微微喘息間,張開口,將手套咬下,拋向坐在場前第二排的冬飛鴻。

冬飛鴻心思一動,伸手握住。

那手套看著薄而輕,實則保暖性能極好,翻出的一截里還殘留著冬歌的體溫。

冬飛鴻愣住了,看向場中人,卻在他眼里看到了屬於池小池的光芒。

061、冬飛鴻:「」

他有點欣喜,又有點糾結地握緊手套,心里卻忍不住想,這手套,他是要送給冬飛鴻的嗎。

然而,想歸想,他難道能忍住不照顧池小池嗎。

天長日久,拋接手套,已經成了「冬歌」和冬飛鴻在每場決賽結束後的保留節目。

就連媒體也知道,花滑天才冬歌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小叔,所以冬飛鴻總會在賽場邊享有一個靠前的座位。

不過,冬歌在年滿15歲的那一天,恰好也是進入成年組的第一場決賽時,冬飛鴻因為飛機晚點,沒能成行。

那個座位空下來了。但冬歌的表現依然出色。

他已經不是那個因為一些小事就會輕易影響狀態的人了。

這次,他選擇的曲子是有一點色氣和慵懶的crush,上身的白衫里攙著一點藍,下身干脆是素凈的黑褲,但微微解開的最上兩顆紐扣,以及從鎖骨繪到頸間的一道紋身鎖鏈,讓他整個人都顯得迷人又成熟了許多。

隨著身體的成長,許多高難度動作他都能更加輕松地完成了。

而冬歌現在的經驗,怕是已經超越任何一個在役內的花滑運動員。

這兩者疊加,沉淀出了一番少年人少有的從容不迫。

結束了賽後采訪和發布會,池小池跟教練打過招呼,靠著一副墨鏡一條薄圍巾成功突圍,溜出了媒體的包圍圈。

這是冬歌的習慣,在比賽結束後溜出來自己一個人吃點東西。

池小池則自然地把這個習慣繼承了來。

他隨便走進一家年代感挺強的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一份奶油塔,坐在落地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單從肉眼來看,一點也看不出這個世界正在以12倍速前進。

冬歌是在辦完轉調成人組的手續後直接過來比賽的,行李還放在青年組的宿舍里,估計一回去就要著手搬家了。

等這次回去,他也要直接面對婁思凡了。

這些年來,婁思凡這台at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為池小池提供了15張初級壓縮卡,8張中級壓縮卡,2張高級壓縮卡,以至於061都看不下去了。

然後他自己選擇去看點別的,比如說冬歌的比賽錄像。

池小池一個人呆著有點百無聊賴,索性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語音通話,跟冬飛鴻連上了線:「小叔,你在哪兒啊。」

冬飛鴻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悅耳:「在路上,馬上到。」

池小池用精致的小叉子扎了一塊奶油塔,送進嘴里:「在路上你還能用手機啊。你看到比賽了嗎」

冬飛鴻說:「還沒。」

池小池說:「我輸了,輸得可難看了。」

冬飛鴻笑:「那你還笑得那么開心。」

池小池難過道:「小叔,你不知道,我剛剛才哭過。」

「是嗎。」

就在他說出這話的下一秒,池小池身側的窗玻璃被咚咚敲響兩下。

池小池轉過臉去。

加拿大午後的陽光灑在窗外人的肩膀上,將他的笑顏映襯得越發動人。

而仍貼在池小池耳邊的手機里傳來冬飛鴻低沉溫柔的聲線:「我說了,在路上,馬上到。」

作者有話要說:遠離渣渣,快樂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