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聽說我是戰神(十七)(1 / 2)

別的監察點陸陸續續有人到位, 有結伴的, 也有單獨一人前來的。

展雁潮是第七個到達的「第十名」, 且恰好和池小池他們到了同一個監察點。

被領到休息區, 看到羅茜,展雁潮別開了視線,但想到羅茜在這里意味著什么後,他心中砰然一動, 目光一轉,便看到了從洗手間里走出的池小池。

展雁潮的目光如同得救,快步朝他走去。

在私下里窺伺他時,展雁潮覺得自己有無數的話想要同他說, 話能堆到喉嚨口, 但一見到他, 他覺得整個身體都給掏空了,有知覺的唯有一顆越跳越快的心。

他整一整衣襟,又摸摸臉頰, 確定沒有污物, 才擠出個燦爛的笑臉。

池小池坐下, 他也跟著坐下。

發現對方沒有刻意閃避, 展雁潮本來略有僵硬和討好的笑容輕松了許多。

起初與展雁潮組隊時,汪小青對他沒有多少惡感,只曉得季作山是他的人牲,後來脫離了展家。

但經過昨晚,現在她恨不得唾這小東西一臉。

羅茜拍拍她的腿:「小青, 走。」

跟羅茜相處這么久,汪小青當然已經知道自己當初鬧出了怎樣的烏龍,她盯著這兩人,小聲說:「干嘛去。」

羅茜:「直升機在外面。我們去總部看看你的機甲。」

汪小青:「我不走。姓展的要是欺負小季呢。」

羅茜看著她。

汪小青恍然。

季作山精神力這么強,只要他想,這個棚里沒穿機甲的,怕都能被他的精神力直接震成骨灰。

但汪系舟渾然不覺,拍拍胸口,道:「姐,你跟羅茜姐去吧,我來幫小季。」

汪小青不由分說,一把將大言不慚的汪系舟拎起來。

這小東西說「幫」小季,等於說他要去給展家「捐款」一樣荒謬。

離開前,汪小青對展雁潮用力豎了個中指。

羅茜笑,伸手把她纖秀的中指按下,順勢將那手掌包裹在生了微繭的掌心間,拉她出了帳篷。

等閑雜人等離開,展雁潮才輕輕咳嗽一聲。

池小池不理他,拿著剛才監察處人員發給他的獎品小冊子看。

他得了第二名,是一台荒漠迷彩色的速度型偵查機甲。

軍隊級單人機甲和池小池的布魯規格不同,大的高逾百米,重約百噸,有宇宙航行能力,配備有重火力武器,其強度能夠完美承受空間跳躍,其配備的火力夠一個團使用。

軍隊沒有多余的大型機甲供學生練習,因此平時他們按照軍用級機甲的各項功能分了許多門課,包括空間模擬駕駛、各種輕重火力武器的運用,而他們平時使用的體感機甲,是用來訓練他們的近身格斗技能的。

與蟲族軍隊遠距離相遇時,火力壓制尚有作用,然而一旦與蟲族短兵相接,靠的便只剩下近身搏命。

夠格能用上單人機甲的主駕駛員不多,大多都是無數個穿著類似池小池贏得的機甲的年輕alpha,跟在單人機甲後的載人艦艇內,像是放在大罐頭里的小罐頭,茫然注視著眼前的黑暗,等待號令,艙門開啟,准備隨時與蟲族你死我活。

發現自己未被理會,展雁潮又咳嗽一聲。

池小池問他:「你嗓子癢要喝水」

看到放在對方右手邊的紙質水杯,展雁潮點頭不迭。

池小池把水杯給了他。

展雁潮珍惜地抿了好幾口,感覺水甜得直往心里沁。

池小池補上了後半句話:「小汪用過的,別客氣。」

展雁潮一口水嗆了出來。

小汪是指汪系舟。

如果不是考慮到季作山本人的人設,池小池肯定會管汪小青叫大汪。

展雁潮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抹嘴時還不忘咬牙切齒地瞪著杯子,直到想到這杯子是小季摸過的,心里才舒服了些。

他捧著杯子,指肚在杯面上徐徐摩挲,等著季作山跟他說話。

可等了好一會兒,展雁潮才想起,小季已經不是那個笨口拙舌卻要絞盡腦汁想話題不冷場的小季了。

口腔里泛起了淡淡的酸味兒,嗆得展雁潮眼睛發花。

他抹了抹眼睛,小聲問:「第一」

他在問季作山的名次。

池小池指了指冊子上第二台機甲。

展雁潮找到了話題,開始積極起來:「怎么會呢。你應該是第一的。」

池小池說:「你是第七。」

展雁潮知道這種事兒拼的是運氣,如果距離監察點太遠,團隊再合作也沒有用。他自覺運氣不錯,便挺了挺胸:「是的。」

池小池:「搶了別人的鑰匙。」

展雁潮:「」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他愣了半晌,急忙辯解:「不是的。是另一個落單的人先攻擊我我」

池小池說:「你不用向我解釋什么。這是規則默認的。」

展雁潮不再吭聲,小聲道:「我怕你討厭我。」

池小池抬頭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笑著搖搖頭,又低下臉去。

展雁潮慌了神,卻又不敢像前幾次那樣聲色俱厲地詰責他,再一次把他逼走。

他看夠季作山離他而去的背影了,哪怕想一想都覺得心里發痛。

早知道會淪落到這步,他當初寧死都不會讓羅茜把季作山帶走。

他叫他,嗓音里浸滿了欲言又止的痛苦:「小季。」

季作山態度淡淡的,卻又不至於不理不睬,如同對待一個平常的同學:「嗯」

展雁潮受不了這樣的冷遇,伸手握住他的手:「小季,跟我回家吧。」

池小池:「」嘔。

061用了張倉庫里的暖寶寶貼在他的胃上,又隔著暖寶寶用手掌給他輕輕捂著,因此池小池雖然有點不適,但還能繼續把戲演下去。

池小池微微歪頭,注視展雁潮。

展雁潮把頭低得幾乎要窩進胸口里去,只留給了池小池一個毛茸茸的發旋:「我知道錯了。」

說出那幾個字,展雁潮舌根澀得發麻,但又充滿期待。

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再也不會那么對你了,我對你好,我回去就把鞭子和棺材一起燒了,我讓你做alpha,最強的alpha。

你從八歲陪我到現在,已經快十年了,十年,比我活的時間一半還要長。

求求你像以往一樣心軟求求你。

千言萬語,來到展雁潮口邊,凝練成又一句「我知道錯了」。

池小池望著他,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才問:「所以呢」

展雁潮:「你別恨我。別恨我。我想你跟我回家,我好好補償你,你的房間我早就恢復了,我買了新的家具,舊的舊的我都給扔了,只要你回去,我以後都聽你的」

一連串話說完,他幾乎有些缺氧。

巨大的壓力讓他抬不起頭來,即使在這幾天里面對著合圍了他的七八只蟲族時,他都沒有這樣的絕望,又充滿希望。

半晌後,他聽到了季作山的審判:「我不恨你,因為那不是必要的事情。」

展雁潮一喜,然而還未等他歡喜地抱住季作山的胳膊,就聽到那人繼續道:「我不回去,因為那也不是必要的事情。」

展雁潮猛然站起身來,還是低著頭,但語氣已經變得急促起來:「這怎么就不是必要的了怎么就不是了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他恨透當初那個發瘋的自己了

如果他沒有為了圖一時爽快,把季作山所有的物件都燒掉,他也不至於除了一個普通的筆記本,連一樣殘余著季作山痕跡的東西都找不到。

心在腔子里瘋狂蹦跳,疼得他死去活來的。

池小池的情緒卻依舊很淡:「我認為我的意見也很重要。可以尊重我的意見嗎」

展雁潮綳了許久的小孩子脾氣又撒了出來:「你覺得我不好,我可以改的,我什么都可以改,可你不能不給我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