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謙還沒上課呢,鄒文槐的電話突然就打了進來。
要知道,盡管李謙跟他也很熟,但牽涉到音樂上的事情,鄒文槐向來是不cha嘴的,而牽涉到c作、商業上的事情,李謙又是向來不cha嘴的,所以,事實上他們兩個人在具t業務上,基本上沒有什么聯系和溝通,真正負責跟鄒文槐對接的,是齊潔。
所以,鄒文槐一大早打來電話,才會顯得有些奇怪。
李謙只好在路邊停下車子來,接通電話。
結果開口第一句話,鄒文槐就有點氣急敗壞地問:「我的祖宗,你昨晚跟嫫嫫說什么了」
李謙訝然,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鄒文槐的語速就像機關槍,「剛才一起吃早飯,嫫嫫突然跟我說,她覺得有點累,不想跟索尼續約了,但也不想跟任何公司簽合約她是個歌手啊,這才剛復出兩年聽她那意思,她居然是想要再次退出歌壇」
李謙愣了一下,腦子里轉過不知道多少個念頭,然後,他問:「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鄒文槐聞言道:「我當然是想現在就回去,現在這個境況,再重要的宣傳也是能推就推啊可是,嫫嫫那頭有些話我不大敢說呀」
頓了頓,他無奈地道:「你說你們倆,這叫怎么回事她是打死都不願意讓你給她做專輯,你呢,就從頭到尾都不說來個電話她兩張專輯已經出完了,這誰不知道可是我跟齊總談得再好有什么用你就不能打個電話來哄哄她這可倒好,本來我看她的意思,只是還在猶豫。還不確定到底該怎么辦,結果這一夜過去,她忽然又要撂挑子」
鄒文槐顯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不但跟機關槍一樣,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大。李謙下意識地把手機挪開一點,等他說完了,才道:「我給她打個電話先。」
鄒文槐聞言趕緊道:「別千萬別少爺,祖宗,我求求你了嫫嫫跟你不能比呀,跟廖遼也不能比,她都三十一歲了,她玩不起了這要是她真的決定歇j年。你想想,等她再復出,她都多大了眼下可是她的h金期呀你聽我的,少爺,你就低個頭,哄哄她她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她就是x子跟一般nv孩不大一樣,但畢竟還是nv人啊,也吃這一套只要你肯哄她,我敢跟你拍x脯保證,她一准兒聽你的好不好」
「呃。」李謙緩緩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勸她繼續唱歌」
電話那頭,鄒文槐愣了足足好j秒,然後突然如喪考妣一般慘叫一聲。「得,爺爺你是我爺爺成不成你們公母倆真是我真是怕了你們倆了咱玩點正常人玩得東西行不行」頓了頓,他又道:「我知道,你手底下壓根兒不缺人,就算缺人,你也隨時能挖掘出新人來,可是嫫嫫不只是你的nv人啊,她是個歌手,是一個頂級的好歌手。她需要唱歌啊,她不該離開錄音室和舞台啊」
李謙又把手機挪開一些。等鄒文槐的機關槍放完了,他才對著手機道:「鄒哥。你先別急,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吧」頓了頓,他聽電話那頭,鄒文槐似乎是嘆了口氣,猶豫p刻,突然又道:「鄒哥,她的確不只是我的nv人,但她也不只是一個歌手。」
鄒文槐聞言愕然,道:「什么意思」
李謙笑笑,道:「她還是一個特立獨行的nv孩子,是一個很好的素描畫家,是一個很好的時尚專家為什么我們非要給她做一個定位,然後拿這個由咱們定制好的定位來限制她、要求她呢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行嗎」
鄒文槐愕然,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p刻之後,李謙又道:「至於你說的她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呵呵,這個不是問題。到四十一歲,她的嗓子依然會是最獨特的,她的歌依然會是最好聽的。並不是說她非得要把一輩子都獻給錄音室和舞台,她才會是我們都喜歡的那個周嫫。她是那個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拿出一首歌來,就會非常好聽的周嫫。她並不需要一直一直的出唱p。」
鄒文槐持續地沉默著。
許久之後,他才嘆了口氣,道:「你們倆呀算了,你先打電話吧」
說罷,他主動掛斷了電話。
李謙收起手機,想了想,撥出號m。
電話響了好j聲,那邊才接通,周嫫的聲音很輕快,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最近圍繞著她產生的那些爭斗與角力所影響到,而她昨晚和李謙通話時最後的那一抹低沉,也似乎是早已消失無蹤
「喂我正換衣f呢。」
李謙笑笑,問:「那現在是穿著呢,還是脫著呢」
周嫫的聲音突然多了一抹甜意,聲音也小了下來,帶著些魅h的味道,道:「就穿了一條內k。」
李謙眉mao一挑,摸摸鼻子,然後道:「要去玩做節目」
周嫫輕描淡寫地道:「節目不去了,都不去了,我給自己放假了。」
李謙「嗯」了一聲,然後才道:「想你了,回來吧。」他想了想,又道:「回來,咱們好好聊聊,有些心結,需要解開。」
電話那頭,周嫫沉默p刻,然後平靜地問:「你真的那么想讓我過去那邊么還是不想」
雖然明知她看不到,李謙卻還是習慣x地聳聳肩,道:「我昨晚沒說清楚或者鄒哥告訴你的」
周嫫沉默p刻,道:「那就是說你不想我過去」
李謙嘆口氣,突然道:「嫫嫫,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么」
周嫫「嗯」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靜靜地等著李謙開口。
p刻之後,李謙道:「我一直到現在都覺得。你首先是個畫畫很好看的nv孩子,會把每一個飛天都畫得像個會一怒拔劍的俠nv,像聶隱娘。然後,你chou煙。喝酒,孤單,有點可憐,就像一條流l的無家可歸的小貓,連吃東西都是像一只小貓一樣,怎么都喂不下去,最後,才是那個唱歌那么獨特的周嫫」
沒等他說完。電話那頭周嫫突然問:「真的」
充滿驚喜
那種驚喜的感覺,哪怕是隔著電話,也通過電波,無比清晰地傳到了李謙的耳中。准確地說,是傳到了李謙的心里。
李謙又聳聳肩,「對於我來說,你喜歡唱歌,你就唱歌,你不喜歡唱歌,你就不唱。你喜歡我給你寫歌,我就給你寫歌,你不喜歡。那就不要我的歌,你想畫畫,你就畫畫,你不想畫畫,你就不畫畫你不是非要唱歌不可,更不是非要在明湖唱歌不可」
又一次,沒等李謙說完,周嫫突然帶著些哽咽地、激動地、甚至是帶著些亢奮地道:「我想讓你現在就c.我」
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
這是李謙第一次聽到周嫫的哭。
也是他第一次聽到周嫫說那么粗魯的話。
但偏偏。心里砰砰地跳得厲害
那種感覺,就好比是當初在天台上。初初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帶著過往t內殘留的那一抹少年情愫。看著身旁j十公分遠的王靖露的側臉。
p刻之後,他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地道:「那就馬上買機票,我去機場接你」
「我ai你等著我」
說了這么一句,電話突然掛斷了。
李謙看著手機,笑笑,搖搖頭,把手機收起來,重新發動了車子,猛打方向盤掉頭,但掉頭到一半,他又掏出手機,很快找出一個號m撥出去,等到電話接通了,他只說了一句,「幫我跟導員請個假,今天去不了了。」然後就掛了電話,手機隨意地往副駕上一丟,油門不要命一般地踩了下去,飛車直奔機場。
應天府到順天府,不到兩個小時的飛機。
這一路過來,從周嫫突然決定要回順天府開始,鄒文槐的臉就是苦b的,與周嫫的歡欣雀躍正好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他不知道周嫫為什么突然又決定要那么著急的回去,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那么高興,更不知道當她們回到順天府,等待著她們的會是什么。
但是這一次,他什么都沒問。
只是在飛機著陸之後,即將下機,他才突然開口道:「嫫嫫,我就不多勸什么了,我就提醒你一句,別忘了,你已經三十一歲了。具t的,你自己考慮吧」
這一路的飛機上,周嫫都笑得如紅花初綻,此時聞言,她同樣笑著扭頭看向鄒文槐,見他的眉頭深深地皺起,忍不住抱住他的腦袋,在他那光亮的大腦門上「啵」的一聲,親了一口,嚇了鄒文槐一跳的同時,笑嘻嘻地道:「收到,我也覺得有必要生個孩子了我都三十一歲了啊」
鄒文槐聞言愕然。
周嫫的腳步很快,少見的快。
助理推著行李,鄒文槐腦門上頂著個鮮紅的唇印,都在身後拼命的追。
周嫫居然想要生孩子天哪
鄒文槐此刻簡直yu哭無淚,但偏偏,自從下了飛機,周嫫壓根兒就不搭理他了,不管他說什么,她都只是笑嘻嘻地扭頭看他一眼,然後什么話都不說,只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機艙門、盯著前面的路、盯著出口
她健步如飛。
遠遠地看到等在人群之外的李謙,她j乎要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