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兩聲敲門，然後李謙推門進去。

程素瓶正在卸妝，從鏡子里瞧見是李謙推門進來，她臉上還帶著戲里勾的眉眼，瞥過來，一邊忙著處理臉上一邊道：「先坐吧，今天怎么想起跑過來聽戲了」

鏡子里是如此的宛轉蛾眉。

鳳冠霞帔都早已卸下，但粉面桃花仍在。

李謙過去坐下，看著鏡子里的那張臉，笑，「姐，你真漂亮。」

程素瓶正要擦臉，聞言愣了一下，眼睛看向鏡子里李謙的眼睛，目光對視中，她似笑非笑，「今兒嘴那么甜」又問：「戲里漂亮，還是戲外漂亮」

李謙笑，往沙發上一倒，再次放松地癱在那里，雙手抱頭，仰頭看著屋頂，道：「都漂亮，都俊，都好看」一副無限感慨的樣子。

程素瓶抿嘴笑笑，手上動作嫻熟地處理自己的妝，口中卻道：「得，認識你那么久，還是第一次嘴那么甜，估計這十有是有事兒你先別說，等我卸完了妝、稍微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你再說，不然我怕我扛不住。」

李謙聞言笑起來，「真沒事兒，我真的就是過來聽戲的。」

程素瓶笑笑，不理他，繼續處理臉上的妝。

李謙則癱在那里，在程素瓶這間化妝室里到處打量。

櫃子敞開著，各種戲f整理的板板正正放在那里，旁邊的一個小門里，掛的都是她s人的衣物，下面是一雙平底鞋、一雙旅游鞋和兩雙高跟鞋。

他起身走過去，翻著那些戲f看，伸手撥弄那鳳冠上不住晃動的花珠，腦子里跑馬一般地胡思亂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程素瓶是青衣，她的戲f少見花哨與妖嬈，反倒是很多古代nv子的正裝。

所謂青衣，又稱正旦，扮演的一般都是端庄、嚴肅、正派的人物，大多數是賢q良母，或者是貞節烈nv之類的人物。

簡而言之，戲里的nv主角。

在李謙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空，當時社會上絕大部分人已經不怎么聽戲了，對戲里角se的劃分也都迷糊的很，就很籠統的把台上年輕漂亮的nv演員叫花旦，上了年紀的就叫老旦。

事實上，花旦跟青衣是截然不同的兩m事。

套到白蛇傳上來說，白娘子就是正旦，是青衣，小青則是花旦。

nv孩子們去唱戲，人人都想唱青衣，這就好比是演電影電視劇的nv演員，人人都想演nv主角一樣，但是，青衣的角se，對唱功要求很高，顯然不是誰都能來的。而在影視劇表演這個行當里，雖然表面上並不像戲里那樣，對青衣和花旦區分得那么涇渭分明，但其實呢，在導演和制p人那里，一直都是有這個概念的。

很多年輕漂亮的nv演員，都努力地想要做青衣，殊不知，一個小花旦，要想從制p人和導演那里拿到青衣的概念和定位，絕非易事。

就李謙最近接觸的這些nv演員來說，程素瓶往那里一站，大氣，嫻雅，一看就是青衣的底子，王靖露雖然年齡不大，經驗也不多，但她的戲路和定位，都一直是在青衣和花旦中間，略偏花旦一點，鍾靈就j乎是純粹的花旦了。

在影視劇而言，青衣不一定要演nv主角，花旦也不一定就是nv配角，但青衣的定位就是整部戲在nv演員這一塊兒上的演技擔當，卻是毫無疑問的。

而青衣演員比花旦演員難找、難培養，也更值錢，地位更穩固，也是肯定的。

像秦晶晶，在校期間一直很努力地刻苦學習，鑽研表演，出了校門之後，也一直試圖去挖掘一些有內涵、有深度的角se，也就是說，她在努力地想要做一個有演技的大青衣，但偏偏，j乎每個看過她的戲的人，給她的定位，都是花旦。

這很無奈，也很現實。

你長的漂亮，而且是很漂亮的那種漂亮，那你就必須拿出遠比普通演員多得多的實力，才扭轉人們心中對你的那個「不利」的心理定位。

像白玉京，還是在隱退多年之後，憑借著白娘子的角se復出，一下子把自己留給過去那些觀眾的印象給洗g凈了，到現在，誰都得承認，她雖然漂亮之極，但絕對是一個能擔綱大戲的青衣了。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鹿靈犀。

她還沒演過戲，再加上她又足夠漂亮，或許會有不少外行下意識地認為，如果她演戲，那肯定得走花旦的路子。而事實，恰恰相反。

她那身上中沉穩、淡雅的氣質，一下子就能蓋過她自身的美貌，以至於每個見過她、跟她打過j道的人，心里留下的對她的第一印象，絕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令人過目難忘的氣質。

所以，別看不演戲，但只要演戲，她也是絕好的青衣的底子。

「哎，哎」

「啊」李謙恍然回神。

程素瓶正扭頭看著她，臉上的妝已經卸掉，此時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什么呢那鳳冠霞帔就那么吸引你」

李謙略有些不自然地松開手，笑笑，「沒，我就是好奇，走神了。」

程素瓶一笑，指指旁邊架子上的mao巾，「去，給我投把mao巾去，要熱的啊，我敷臉。」

「好嘞」李謙p顛p顛地跑去拿起mao巾打開水管，等水熱起來，幫她s了mao巾，擰了水，熱騰騰地拿過去遞給她。

她接過mao巾，抖楞抖楞，一個對折，身t往椅子上一靠，抖手把mao巾蓋在了臉上，同時道：「十分鍾之後叫我。」

李謙抬手看看表，然後道：「好。」

話說完，人卻沒走開，只是扭頭看著鏡子里那個面蓋mao巾的nv子。

脖頸白皙，p膚潤膩而富有光澤。

而且她不愧是程老爺子培養出來的閨nv，哪怕是這么隨便往椅子背上一靠，都顯得特別有架勢古人講究所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沒對比的時候看不出來什么，但是當她身架往那里一擺，差距立馬特別明顯。

「哎，你g嘛呢」她突然問。

「沒g嘛呀」李謙道。

她輕輕地嗤笑一聲，「少來，我能感覺得到，你肯定看著我呢，別瞎看啊」

李謙笑笑，看著鏡子里的她，道：「姐，將來我給你拍部戲吧我心里有個角se，特別適合你。」

「好啊，姐就等著你把我捧紅呢」

李謙又笑，「那說好了啊，到時候你可別嫌我坑你因為那家伙其實算是個太監，也可以算是心理上的變.x.人。」

程素瓶的呼吸似乎稍微停了那么一小下，然後才道：「沒事兒，只要你確信這戲拍出來讓老爺子看了不氣死就行。」

李謙「呵呵」地笑起來。

想想吧，讓程素瓶演這么個角se，再想想老爺子那張正氣臉，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兒心虛，不過再想想另外那個時空林青霞那種英氣bb、雌雄莫辯的味道，就李謙所知所見，當下國內這些nv演員里，還真是只有程素瓶才有把握不落下風。

他蹭蹭鼻子，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回到沙發上坐下。

聽到他的腳步聲似乎是走開了，j不可察的，程素瓶突然松了口氣，x口也是連續兩個劇烈起伏。

李謙癱倒，倒是沒忘了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後才道：「姐，我最近很不對勁，沒精打采的。」

程素瓶噗嗤一聲笑出來，還頂著mao巾呢，笑聲不像平常那么脆，「看出來了，你今天很異常。」

李謙嘆了口氣，「有人說我是太累了，讓我歇一段時間，還有人說我是閑的，老金說我是發s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