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閱讀(1 / 2)

金瓶梅 未知 3882 字 2021-01-13

模暈藝獍胝刀芯啤!蔽淥善ナ侄峁矗迷詰叵濾檔潰骸吧┥┎灰サ牟皇緞叱埽卑咽種灰煌疲┒迅救送屏艘喚弧n淥燒銎鷓劾此檔潰骸拔潿歉齠ヌ熗5剜叱荽鞣5哪凶雍海皇悄塹勸芑搗縊咨巳寺椎鬧砉罰n┥┬菀獍悴皇緞叱埽說鵲墓吹保扔蟹緔擋荻椅潿劾鍶系氖巧┥啡床蝗系氖巧┥備救順運婦淝賴猛ê熗嗣嫫ぃ憬杏帳傲說導一錚誒鎪檔潰骸拔易宰魎w櫻恢鋇帽愕閉嫫鵠礎:貌皇度司矗筆樟思一錚醞氯チ恕u牽?br />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這婦人見勾搭武松不動,反被他搶白了一場。武松自在房中氣忿忿,自己尋思。天色卻是申牌時分,武大挑著擔兒,大雪里歸來。推門進來,放下擔兒,進的里間,見婦人一雙眼哭的紅紅的,便問道:「你和誰鬧來?」婦人道:「都是你這不不爭氣的,交外人來欺負我。」武大道:「誰敢來欺負你?」婦人道:「情知是誰?爭奈武二那廝。我見他大雪里歸來,好意安排些酒飯與他吃,他見前後沒人,便把言語來調戲我。便是迎兒眼見,我不賴他。」武大道:「我兄弟不是這等人,從來老實。休要高聲,乞鄰舍聽見笑話。」武大撇了婦人,便來武二房里叫道:「二哥,你不曾吃點心?我和你吃些個。」武松只不做聲,尋思了半晌,一面出大門。武大叫道:「二哥,你那里去?」也不答應,一直只顧去了。武大回到房內,問婦人道:「我叫他又不應,只顧望縣里那條路去了。正不知怎的了?」婦人罵道:「賊餛飩蟲!有甚難見處?那廝羞了,沒臉兒見你,走了出去。我猜他一定叫人來搬行李,不要在這里住。卻不道你留他?」武大道:「他搬了去,須乞別人笑話。」婦人罵道:「混沌魍魎,他來調戲我,到不乞別人笑話!你要便自和他過去,我卻做不的這樣人!你與了我一紙休書,你自留他便了。」武大那里敢再開口。被這婦人倒數罵了一頓。正在家兩口兒絮聒,只見武松引了個土兵,拿著條扁擔,逕來房內收拾行李,便出門。武大走出來,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武松道:「哥哥不要問,說起來裝你的幌子,只由我自去便了。」武大那里再敢問備細,由武松搬了出去。那婦人在里面喃喃吶吶罵道:「卻也好,只道是親難轉債,人不知道一個兄弟做了都頭,怎的養活了哥嫂,卻不知反來咬嚼人!正是花木瓜空好看。搬了去,倒謝天地,且得冤家離眼睛。」武大見老婆這般言語,不知怎的了,心中反是放不下。自從武松搬去縣前客店宿歇,武大自依前上街賣炊餅。本待要去縣前尋兄弟說話,卻被這婦人千叮萬囑,吩咐交不要去兜攬他,因此武大不敢去尋武松。

說這武松自從搬離哥家,捻指不覺雪晴,過了十數日光景。卻說本縣知縣自從到任以來,卻得二年有余,轉得許多金銀,要使一心腹人送上東京親眷處收寄,三年任滿朝覲,打點上司。一來卻怕路上小人,須得一個有力量的人去方好,猛可想起都頭武松,須得此人方了得此事。當日就喚武松到衙內商議道:「我有個親戚在東京城內做官,姓朱名,見做殿前太尉之職,要送一擔禮物,捎封書去問安。只恐途中不好行,若得你去方可。你休推辭辛苦,回來我自重賞。」武松應道:「小人得蒙恩相抬舉,安敢推辭!既蒙差遣,只此便去。」知縣大喜,賞了武松三杯酒,十兩路費。不在話下。

且說武松領了知縣的言語,出的縣門來,到下處,叫了土兵,卻來街上買了一瓶酒並菜蔬之類,逕到武大家。武大卻街上回來,見武松在門前坐地,交土兵去廚下安排。那婦人余情不斷,見武松把將酒食來,心中自思:「莫不這廝思想我了?不然卻又回來怎的?到日後我且慢慢問他。」婦人便上樓去重勻粉面,再整雲鬟,換了些顏色衣服,來到門前迎接武松。婦人拜道:「叔叔,不知怎的錯見了,好幾日並不上門,叫奴心里沒理會處。今日再喜得叔叔來家。沒事壞鈔做甚么?」武松道:「武二有句話,特來要與哥哥說知。」婦人道:「既如此,請樓上坐。」三個人來到樓上,武松讓哥嫂上首坐了,他便掇杌子打橫。土兵擺上酒,並嗄飯一齊拿上來。武松勸哥嫂吃。婦人便把眼來睃武松,武松只顧吃酒。酒至數巡,武松問迎兒討副勸杯,叫土兵篩一杯酒拿在手里,看著武大道:「大哥在上,武二今日蒙知縣相公差往東京干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兩三個月,少是一月便回,有句話特來和你說。你從來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外人來欺負。假如你每日賣十扇籠炊餅,你從明日為始,只做五扇籠炊餅出去,每日遲出早歸,不要和人吃酒。歸家便下了簾子,早閉門,省了多少是非口舌。若是有人欺負你,不要和他爭執,待我回來,自和他理論。大哥你依我時,滿飲此杯!」武大接了酒道:「兄弟見得是,我都依你說。」吃過了一杯,武松再斟第二盞酒,對那婦人說道:「嫂嫂是個精細的人,不必要武松多說。我的哥哥為人質朴,全靠嫂嫂做主。常言表壯不如里壯,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煩惱做甚么!豈不聞古人雲:籬牢犬不入。」那婦人聽了這句話,一點紅從耳邊起,須臾紫漲了面皮,指著武大罵道:「你這個混沌東西。有甚言語在別處說,來欺負老娘!我是個不帶頭巾的男子漢,叮叮當當響的婆娘!拳頭上也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不是那膿血搠不出來鱉!老娘自從嫁了武大,真個螞蟻不敢入屋里來,甚么籬笆不牢犬兒鑽得入來?你休胡言亂語,一句句都要下落!丟下一塊瓦磚兒,一個個也要著地!」武松笑道:「若得嫂嫂做主,最好。只要心口相應。既然如此,我武松都記得嫂嫂說的話了,請過此杯。」那婦人一手推開酒盞,一直跑下樓來,走到在胡梯上發話道:「既是你聰明伶俐,恰不道長嫂為母。我初嫁武大時,不曾聽得有甚小叔,那里走得來?是親不是親,便要做喬家公。自是老娘晦氣了,偏撞著這許多鳥事!」一面哭下樓去了。正是:

苦口良言諫勸多,金蓮懷恨起風波。自家惶愧難存坐,氣殺英雄小二哥。

那婦人做出許多喬張致來。武大、武松吃了幾杯酒,坐不住,都下的樓來,弟兄灑淚而別。武大道:「兄弟去了,早早回來,和你相見。」武松道:「哥哥,你便不做買賣也罷,只在家里坐的。盤纏,兄弟自差人送與你。」臨行,武松又吩咐道:「哥哥,我的言語休要忘了,在家仔細門戶。」武大道:「理會得了。」武松辭了武大,回到縣前下處,收拾行裝並防身器械。次日領了知縣禮物,金銀駝垛,討了腳程,起身上路,往東京去了,不題。

只說武大自從兄弟武松說了去,整整吃那婆娘罵了三四日。武大忍聲吞氣,由他自罵,只依兄弟言語,每日只做一半炊餅出去,未晚便回來。歇了擔兒,便先去除了簾子,關上大門,卻來屋里坐的。那婦人看了這般,心內焦燥,罵道:「不識時濁物!我倒不曾見,日頭在半天里便把牢門關了,也吃鄰舍家笑話,說我家怎生禁鬼。聽信你兄弟說,空生著卵鳥嘴,也不怕別人笑恥!」武大道:「由他笑也罷,我兄弟說的是好話,省了多少是非。」被婦人啐在臉上道:「呸!濁東西!你是個男子漢,自不做主,卻聽別人調遣!」武大搖手道:「由他,我兄弟說的是金石之語。」原來武松去後,武大每日只是晏出早歸,到家便關門。那婦人氣生氣死,和他合了幾場氣。落後鬧慣了,自此婦人約莫武大歸來時分,先自去收簾子,關上大門。武大見了,心里自也暗喜,尋思道:「恁的卻不好?」有詩為證:

慎事關門並早歸,眼前恩愛隔崔嵬。春心一點如絲亂,任鎖牢籠總是虛。

白駒過隙,日月如梭,才見梅開臘底,又早天氣回陽。一日,三月春光明媚時分,金蓮打扮光鮮,單等武大出門,就在門前簾下站立。約莫將及他歸來時分,便下了簾子,自去房內坐的。一日也是合當有事,卻有一個人從簾子下走過來。自古沒巧不成話,姻緣合當湊著。婦人正手里拿著叉竿放簾子,忽被一陣風將叉竿刮倒,婦人手擎不牢,不端不正卻打在那人頭上。婦人便慌忙陪笑,把眼看那人,也有二十五六年紀,生得十分浮浪。頭上戴著纓子帽兒,金鈴瓏簪兒,金井玉欄桿圈兒;長腰才,身穿綠羅褶兒;腳下細結底陳橋鞋兒,清水布襪兒;手里搖著灑金川扇兒,越顯出張生般龐兒,潘安的貌兒。可意的人兒,風風流流從簾子下丟與個眼色兒。這個人被叉竿打在頭上,便立住了腳,待要發作時,回過臉來看,卻不想是個美貌妖嬈的婦人。但見他黑賽鴉的鬢兒,翠彎彎的新月的眉兒,香噴噴櫻桃口兒,直隆隆瓊瑤鼻兒,粉濃濃紅艷腮兒,嬌滴滴銀盆臉兒,輕裊裊花朵身兒,玉纖纖蔥枝手兒,一捻捻楊柳腰兒,軟濃濃粉白肚兒,窄星星尖翹腳兒,肉奶奶胸兒,白生生腿兒,更有一件緊揪揪、白鮮鮮、黑,正不知是甚么東西。觀不盡這婦人容貌。且看他怎生打扮?但見:

頭上戴著黑油油頭發鬏髻,一逕里出香雲,周圍小簪兒齊插。斜戴一朵並頭花,排草梳兒後押。難描畫,柳葉眉襯著兩朵桃花。玲瓏墜兒最堪誇,露來酥玉胸無價。毛青布大袖衫兒,又短襯湘裙碾絹紗。通花汗巾兒袖口兒邊搭剌。香袋兒身邊低掛。抹胸兒重重紐扣香喉下。往下看尖翹翹金蓮小腳,雲頭巧緝山鴉。鞋兒白綾高底,步香塵偏襯登踏。紅紗膝褲扣鶯花,行坐處風吹裙跨。口兒里常噴出異香蘭麝,櫻桃口笑臉生花。人見了魂飛魄喪,賣弄殺俏冤家。

那人一見,先自酥了半邊,那怒氣早已鑽入爪窪國去了,變做笑吟吟臉兒。這婦人情知不是,叉手望他深深拜了一拜,說道:「奴家一時被風失手,誤中官人,休怪!」那人一面把手整頭巾,一面把腰曲著地還喏道:「不妨,娘子請方便。」卻被這間壁住的賣茶王婆子看見。那婆子笑道:「兀的誰家大官人打這屋檐下過?打的正好!」那人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一時沖撞,娘子休怪。」婦人答道:「官人不要見責。」那人又笑著大大地唱個喏,回應道:「小人不敢。」那一雙積年招花惹草,慣覷風情的賊眼,不離這婦人身上,臨去也回頭了七八回,方一直搖搖擺擺遮著扇兒去了。

風日晴和漫出游,偶從簾下識嬌羞。只因臨去秋波轉,惹起春心不自由。

當時婦人見了那人生的風流浮浪,語言甜凈,更加幾分留戀:「倒不知此人姓甚名誰,何處居住。他若沒我情意時,臨去也不回頭七八遍了。」卻在簾子下眼巴巴的看不見那人,方才收了簾子,關上大門,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