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您多擔待(1 / 2)

「父親!!」

說實話,看著侯玉春嘶聲力竭的呼喊聲,林寧有些羨慕。

即便在前世,他和他老爸都沒有這么外向的感情表露過。

中國人的父子之間,似乎總會深沉些。

可惜侯玉春的嘶聲呼喊,並未能讓山谷中銀白劍氣增強,而是似乎隨著天色愈陰沉,也愈黯淡了下去。

或許,當這座山谷徹底恢復寧寂時,就是老天劍侯萬千歸元殉道之時。

林寧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問向身邊的姜太虛道:「姜兄,冬天就要到了,山寨里糧米缺口甚大,若是我此時誅滅一些惡貫滿盈的世家,開些殺戒,會不會讓你為難?」

姜太虛聞言面色一變,忙勸道:「林郎君,千萬不要殺人,尤其是滅門之事,太犯忌諱,事關朝廷威嚴,縱是我也無法平息臨淄方面的怒火。林郎君,朝廷絕不會容忍青雲寨擅殺世家的,稷下學宮也無法允許這種方式。」

若是能直接這般粗暴的殺戮,三大聖地又何須費心思安排一些需要清除的世家卷入戰爭中消耗掉?

世家不僅是三大皇朝的根基,也是三大聖地的根基。

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妄動,那就是在挖掘聖地根基!

聽聞此言,林寧咂摸了下嘴巴,言歸正傳肅聲道:「姜兄,果真沒有手段來助老侯爺一臂之力了嗎?我青雲寨願付出任何代價,拯救老侯爺。即使他不能成就聖道,只要能活下來就行。」

千年前的劍聖就能以宗師之身抵擋武聖,侯萬千劍道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哪怕不能成就武聖,也能替青雲寨遮蔽大半風雨。

姜太虛搖頭苦笑道:「聖道之路,唯有一往無前,絕無半途而廢的可能。還是那個症結,除非震動侯萬千心中之執念,否則,便是夫子親至,也無能為力。聖道之路,只能靠自己。」

星月菩薩卻忽然道:「既然天劍居士思念亡妻,何不做一闕詩詞?若能打動天劍居士之心,讓他從困頓中醒悟過來,未嘗沒有希望,畢竟天劍閣下本身的武道修行是足夠入聖的。你們看,天劍居士明顯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不願醒來,寧肯舍棄聖道……若能有讓他震撼,又能明白斯人已逝的詩詞,想來能夠有用。」

說著,星月菩薩的目光看向了林寧。

皇鴻兒也一般。

東方伊人和法克大師莫名其妙,侯玉春左右看了看,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步上前抓住林寧的胳膊,哽咽道:「林兄弟!!」

林寧眨了眨眼,看了看侯玉春,又看向星月菩薩,捉摸不定道:「真的假的?」

星月菩薩搖頭道:「除了此法,吾亦不知他法。聖道之路,何其難哉……」

林寧又看向姜太虛,姜太虛遲疑了下,緩緩點頭道:「確是一個法子,若是果真能將侯萬千喚醒……倒還有一分希望。」

林寧聞言,擺脫了侯玉春的雙臂後,與田五娘對視了眼。

只是這一眼的時間,稍微有點長……

侯玉春本就心急如焚,看到這一幕是何等的卧槽,可又不敢強催。

萬幸,沒等太久,林寧上前輕輕擁了擁田五娘後,在田五娘生起微微羞意間,轉過身去,將她護在身後,而後運起《移魂妙法》,以極深沉的聲音,朝山谷內的侯萬千大聲誦道: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第一句時,星月菩薩、姜太虛便大為震動。

二人皆是飽讀詩書之輩,自然能體悟的到,這十三個字中字字泣血的深意。

但山谷內,侯萬千卻並沒有什么明顯的動靜,依舊緊閉雙眼。

然而等第二句誦出時,星月菩薩、東方伊人、皇鴻兒三人甚至都垂下淚珠,連姜太虛都一臉戚戚然時,山谷內侯萬千也終於有了動靜,身子明顯一顫。

此詩詞,與他何其相符?!

姜太虛有些駭然的看了看侯萬千如雪的兩鬢,又看向林寧。

林寧先前一直說他所作詩詞皆為天人所授,非他所寫,姜太虛原本是相信的。

可今日之詩詞又該如何解釋?

難道此刻天人就在林寧腦中,教他作詞?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下半闕詞,被林寧以悲戚的聲音大聲誦讀罷,就聽東方伊人哭泣之余大聲驚呼道:「快看,老侯爺流淚了!」

不用她說,大家也都能看到,此刻侯萬千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上,何止淚千行?

原本已經黯淡下去的銀白劍元,這時卻一點點再度興盛起來。

星月菩薩一邊擦拭滿臉清淚,一邊急促提醒林寧道:「再誦一遍,快。」

林寧沒有拒絕,再度大聲誦讀起來。

而隨著他第一句「十年生死兩茫茫」起,山谷內的無數道銀白劍元就開始「顫顫巍巍」緩緩浮起,連草木沙石也升起。

待林寧誦完第二遍時,萬千劍元布滿了整座山谷的上空。

在林寧只以為壯觀的時候,田五娘、星月菩薩和姜太虛三人卻紛紛面色大變!

林寧和侯玉春唬了一跳,以為又出了什么變故。

就聽東方伊人道:「老侯爺已經開始入聖了,此劍中,蘊有無盡的悲意,其余武聖大都斬情入道,可老侯爺卻以悲劍入道。以極於情而入聖,入聖之後,只這悲意,天下又有何人能擋?」

不止姜太虛對聖道有了解,東方伊人其實也是正宗的聖二代。

隨著東方伊人的話音剛落,林寧和侯玉春還有法克大師也怔住了,莫大的悲意一瞬間涌上心頭,根本無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