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河有妖,以及陳年(1 / 2)

青衫男人和小姑娘登樓,正好便遇上李扶搖剛說完一場,現如今正是喝酒潤喉的時候,因此等在靠窗的桌旁看到那面生的青衫男人和小姑娘時,李扶搖有些意外。

白魚鎮這么一個小地方,本來不大,因此這小鎮上的住戶李扶搖早在好多年前都已經幾乎全部認識遍了,而且在酒樓說書以來這幾年以來,來來往往的酒客也就那么幾個,就算是偶有多出的幾個,但也都是鎮上百姓,可現如今,這眼前的那兩人,的確是怎么都沒有見過。

青衫男人坐在窗旁,看著大堂中央,正好與李扶搖的視線相遇,兩人對視,青衫男人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李扶搖微微點頭回禮,不再糾結,轉而繼續開口說起下一個故事。

李扶搖在酒樓說書的時間也有了好幾年了,說過的故事也不知有多少,一般其他說書先生,便免不了要開始說些已經說過的老故事了,可在李扶搖這里,每日故事都不同,自然也就都喜歡聽他說。

喝過了酒,李扶搖重新開始說下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講的是那些個山河修士的故事,只不過也並非是一味打打殺殺的,反倒是有許多痴情的橋段,一個故事說完,酒樓里的酒客們有些傷感,那些少女都眼眶紅紅的,就連才登樓的那位小姑娘,都有些其他情緒。

一連說過了好幾個故事的李扶搖不再開口,只是站起身來,示意今日便到這里,然後便脫下那身略微寬大的青衫遞給一直在身旁候著的小廝,之後便轉身,想著要去找酒樓掌櫃拿今日自己的銀錢,不過尚未踏過幾步,便被那青衫男人張口喊住。

「小先生留步。」

李扶搖有些詫異,只不過仍舊是神情平淡,也沒有急著離去,來到桌前坐下之後,那青衫男人才笑著說道:「小先生剛才這幾場書說的倒是極有意思,不同於一般市井之間的說書先生那般老生常談,一點也不顯得枯燥。這里面倒是還有不少故事,就連在下都不曾聽過。」

李扶搖神情平淡,平靜道:「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里面故事也當不得真。」

或許是有些驚異於這少年的平靜,青衫男人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不曾開口,倒是李扶搖很快便問道:「看先生不像是本地人,來白魚鎮是為何」

青衫男人平靜反問道:「小先生是縣衙里的人」

一句話尚未說透,但雙方都已經知道話里的意思,青衫男人這是在告訴李扶搖,既然你不是縣衙里的人,又有什么資格發問他來此地做什么。

李扶搖沉默了很久,只是低頭看著木桌上的那些常年累月留下來,無論怎么擦都擦不干凈的污垢。他在這小鎮里待了十幾年,沒有碰到過這般有意思的人。

小姑娘沒有去看李扶搖,只是在打量著窗外風景。

青衫男人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很快便問道:「小先生是本地人,自然便該知道,現如今的白魚鎮是否有什么異常」

李扶搖忽然笑了,他抬起頭看著這青衫男人。

眼中有些淡淡的嘲諷。

青衫男人很快便知道這是為什么,剛才自己反問過一句,現如今那少年很明顯就是在提醒他,他也沒有資格來問他白魚鎮里的事情。

青衫男人忽然有些感嘆,他許久沒有看見過這么有意思的少年了。

能夠和他爭鋒相對的少年,在學宮之中都算是罕見,在這個窮鄉僻壤之中碰見一位,便更是更加能勾起他的興趣。

青衫男人沉默片刻,笑著問道:「小先生既然是位說書先生,自然整日里都是說的山精野怪,說的山河修士,可當真見過」

提起這個,少年眉頭微蹙,但很快便又平復,他笑著說道:「先生若是讀過聖賢書,知曉過聖賢書上的道理倒也不難,可當真見過那些聖賢」

直到現在,少年仍舊是毫不相讓。

青衫男人皺了眉頭,「小先生的脾氣實在是有些不太好,在這么一個小地方尚可,可若是走出這個地方,脾氣倒是需要改改。」

李扶搖平靜搖頭,「不勞先生操心。」

青衫男人一笑置之,很快便回到正題上,「在下前來此地,自然是有要事在身,若不能解決,恐怕便會牽累到這座小鎮的百姓,因此還請小先生如實相告,小鎮是否有何異常。」

李扶搖疑惑道:「這件事大到能牽累到這座小鎮百姓」

青衫男人不開口,只是微微拂袖,木桌上原本擺放的一碗茶水便詭異的懸空,離木桌不遠,大約也就是半指距離,因此除去李扶搖這般近距離觀察之外,其余的人等還真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可對此,李扶搖沒有露出什么驚駭的神色,反倒是眼里有些光,「山河修士」

對面的青衫男人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緩緩點頭。

他很快又問道:「儒教還是道教」

李扶搖沒有露出詫異神情,倒是青衫男人有些意外的望著李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