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棋局(1 / 2)

對弈之前,觀主將棋盤移到了院子里。只不過只搬了一張竹椅,在他對面的李念山,只能站著和他對弈。

李念山一言不發,只是想著之後要怎么才能在觀主周圍取來棋子,放在棋盤上,至於其他的,倒是並未放在心上。而實際上現如今這局面,很是理所當然,觀主作為這世間道門的領袖,能夠喊羊海之一聲羊海之,是他念著舊情,可李念山這么一個小道士,如何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因此他站著,觀主坐著,很正常。

下棋之前,觀主爽朗笑道:「世上棋道大家,山上修士多不如山下,雨霧山的那位山主葛洪自認為是山上第一,可要是拿在山下去,不說是三大王朝的國手棋待詔,就連一些偏僻小國里的棋道大家興許都比不上,山下世俗之中,能夠奪魁的還是延陵的那位瞎子讀書人,修行天資不高,還被人將眼睛戳瞎了,只不過或許這般才更加心無旁騖,棋力能夠達到如今這個地步,稱不上因禍得福至於葛洪,棋力在山上也說不上第一,就據我所知,他的棋力至多第二,第一,另有其人。」

李念山聞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就笑著說道:「那第一,便是前輩」

觀主笑著解釋道:「棋力可稱第一的那位,身份大的不得了,整座道門都要看他臉色,你說說能是誰」

李念山喟然一嘆,思緒復雜,輕聲道:「原來是觀主。」

對於這位道門領袖,李念山不敢有任何揣度。

觀主繼續說道:「他在登天樓翻書這些年,極少與人對弈,反倒是早些年間,閑暇時間還喜歡與人下上一盤,只不過棋道始終是微末小道,對他而言,似乎並未有太大的意義,棋下得再好又如何,遇上了這些不講道理的修士,還不是被揍得眼淚汪汪」

李念山啞然失笑,似乎是對於觀主的這個說法,實在是覺得有些奇怪,觀主擺擺手,不再多言,示意讓李念山在他身側取棋落子,只不過既然觀主如此示意,便是讓李念山取黑子先行了。

李念山沉默片刻,來到觀主身側,伸手去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一枚黑子,只是當李念山的兩只手指夾住那枚黑子開始,整個觀主身側的無數棋子都泛起了光芒,而觀主始終笑著看著這個年輕人。

李念山用力想要將這枚黑子從觀主身側拖出,從而放到棋盤上,可一用力,整個腦海里便轟的一聲,緊接著,整個腦子都覺得嗡嗡作響。

可那黑子,佁然不動。

李念山苦笑道:「前輩如此施為,小道倒是真下不了這局棋了。」

觀主看著李念山,不作任何勸慰,只是平靜說道:「你落一子在棋盤上,你師父的勝算便多出一分,若是能和我下到收官局,那位喜歡欺負人的小家伙,就直接死在山上,就算是不能,二十手過後,你師父和那小家伙的境界,便能在同一線上,我在山上布下了一張網,這些棋子就是節點,你拖的越多在這棋盤上,那小家伙的境界便被壓得更低,下到收官局之後,他還能在天上,便算我輸,我再加一個彩頭,你要是能讓我走出一步錯棋,這門道術我便留在青山上,如何至於你,不管如何,我都不要你付出任何代價,再說了,你這一個小道士,能有什么東西能讓我感興趣」

李念山神色復雜,他本身對山上便愧疚不少,現如今既然有這么一個棋局放在眼前,試試總沒錯。

於是李念山點點頭之後,又把兩只手指重新夾在了那顆黑子上。

這一次,他神情堅毅。

他足足花了半炷香,最後才臉色發白的將那枚棋子拖到了棋盤上落下。

觀主不言不語,徑直落下一枚白子,看起來十分隨意。這局棋開始下之前,觀主沒有問過這年輕人是不是精於此道,其實對於觀主來說,是不是都無所謂。

李念山看到觀主落子之後,便去取了第二枚黑子,只是在夾住那枚黑子之前,破天荒開口問道:「前輩棋力,在山上能夠排到第幾」

觀主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沉默了片刻之後,笑道:「葛洪不及我。」

李念山又問道:「那前輩的境界比起葛山主呢」

觀主臉上滿是笑意,「我若是與他下棋,他在五十手內倒是分不出勝負,至於打架,我站在他面前,他便輸了。」

李念山再無言語。

倒是趁著這年輕人取棋子的時候,觀主站起身,去看了看院子外面,遠處半空上的兩個人比斗。

觀主站在原地,呵呵笑道:「羊道長,怎么說你在這山上也是一觀之主,我難不成要讓你出丑」

而在那邊前院半空的兩位觀主大戰,其實從一開始,守業觀的老觀主沈長鈺便沒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心思,只不過羊海之雖然沒有越過太清,來到朝暮,但境界一樣高深,再加上手上的法器品階不低,一時間兩人竟然平分秋色,但實際上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要不了多久,羊海之便會被老觀主徹徹底底的壓制,法器雖說有用,但最終能夠決定勝負的,還是自身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