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吹了吹有些凍僵的手,然後站起身來,去。
然後片刻便聽到了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
他推開窗,看著這場夜雨。
夜雨有些冷,皇帝陛下很快便關上窗,坐回書桌後,開始盯著那盞油燈失神。
御書房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個一身白袍的少年,背著劍匣,打著傘,來到御書房外,不理會那位如臨大敵的司禮監掌印太監蘇謹,收傘之後便在屋檐下站立,然後將油紙傘放在門旁,看向這位掌印太監,笑著說道:「誰說大周一個修士都沒的。」
蘇謹看著這個一身劍氣已經能外泄的少年,神情古怪。
更有一種從心底生出的不安。
當年山河之中,劍士一脈最好殺妖。
那場山河大戰,雖說是三教和劍士一脈共同出手抵擋妖土,可戰死的那些妖修大多還是死在這些劍氣十足的劍士手里的。
山河里的妖修遇見劍士,不知為何,好似天生一般,氣勢便要矮了半頭。
這位曾在那座學宮讀過書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不去看這個白袍少年,只是盯著這場雨,感慨道:「再如何,也比不得你,去年還是前年,你還是個第一境的小劍士吧去了一趟劍山,就已經走上那條大道了,就連我,現在要是真和你動起手來,恐怕也討不了好。」
少年自顧自說道:「有你在,其實大周不好亡。」
蘇謹擺擺手,「比起那人,我真的很不值一提。」
白袍少年一怔。
蘇謹隨即笑問道:「既然你來了,謝應應該也回來了,在淮陽城殺陳國皇帝,人人都說他厲害,可我這個過來人卻知道,沒那么容易,陳國淮陽城也有修士吧」
白袍少年點點頭,「兩個,有一位深不可測,可不太想管這些事情,他是陳國的相國,現在已經離開陳國了,第二個是那位齊王,竟然是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太清境的修士。」
白袍少年說完這句話之後,蘇謹有些意外的看著他,然後才感慨道:「都說劍士殺力無雙,以往我其實不太相信,現在看來,不是假話,你這第三境便能將青絲境巔峰的修士都斬殺了,想來那位朝劍仙,真是山河第一人。」
白袍少年一笑置之。
蘇謹轉頭看了看御書房里的燈火,輕聲道:「既然謝應未死,少梁城的這個局自然而然便解了,可李扶搖,你來皇宮里做什么」
白袍少年,自然便是換上師叔謝陸送給他的另外一套衣衫的李扶搖。
他看向御書房,平靜道:「我想知道陛下在這個局里做了什么。」
蘇謹嘆氣,問道:「很重要」
李扶搖點頭,「自然很重要,就算是從陛下的角度來看,陛下沒錯,可對我來說,不一定,畢竟謝應是我的朋友。」
蘇謹雙手攏袖,最後問了一句,「若是談不攏,會不會出手殺了陛下」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謹眼里有殺機。
李扶搖沉默許久,然後才給出答案,「不會,大多是對他失望而已。」
蘇謹點點頭,不再說話,失望總比絕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