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人間處處是局(1 / 2)

北海海底有一具巨大的屍體,從它出現在這里,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三個月,這三個月里,屍體漸漸腐爛,一些骨頭已經裸露出來,上面還掛著些腐肉,不管是依著誰來看,都會覺得特別惡心。

不知道是不是在海底的原因,這具屍體倒是一點都不臭。

在這具屍體周圍,有個年輕人正在緩緩前行,李扶搖走了三個月,還沒能繞著這條鯤的屍體走過一圈,這三個月里,他只是從魚尾走到了魚頭的位置,這期間,遇上過兩位青絲境修士,數位沒有走到青絲境的修士,以及一位太清境修士。

這些修士里,只有兩位青絲境修士和李扶搖動過手,其余人看到李扶搖腰間懸著的那柄劍,便心生懷疑,認為是朝青秋留下的後手,之前朝劍仙才在北海斬殺了這位大妖,現如今留下一位劍士,他們雖然不知道其中深意,但想來應該是滄海之間的惺惺相惜,不許旁人對這大妖屍首不敬。

想到了這一點的修士,大抵便不敢再出手,和李扶搖打了個照面之後便消失了,至於那兩位青絲境修士實在是因為經受不起這大妖屍體的誘惑,強行出手,結果被李扶搖斬殺在這里。

他們的屍體和大妖屍體不能相提並論,因此很快便消散。

李扶搖在解決完了這些人之後,還是在往前走,只是走的很慢,最開始這四散的氣機便讓他十分難受,他原本以為在熟悉之後會有好轉,可怎么也沒想到,這三個月來,氣機依舊,自己卻怎么也適應不了,他每時每刻都在硬抗,他靈府里的劍氣干枯了之後便打坐恢復,等到劍氣再度充盈其中,才起身前行。

這三個月走來,讓他變得極為憔悴,可相應也有不少好處,他的魂魄變得極為堅韌,如果再讓他去走一次還有朝青秋劍氣的門塵山,想來便不會那么困難。

不過即便有好處,也沒能讓他的境界有長足的進步,青絲還是青絲,仍舊摸不到太清境的門檻。

若是以往李扶搖肯定要想想這是為什么,說不得還要嘆幾口氣,想想自己比其他人會差在什么地方,只是現在,他實在是沒有那個功夫。

朝青秋和青天君來到這具大妖屍體前的時候,李扶搖正在很遠的地方走著,他現在要應付這具屍體四散的氣機,根本沒精神去探查周圍發生了什么,不過即便他想著要探查,也沒有任何可能會發現青天君和朝青秋。

朝青秋站在原地,看了幾眼李扶搖腰間的那柄劍,平靜道:「白知寒是山河之中最後一位劍胚,當年他只差一步便跨進了滄海,天資卓絕,性子也冷淡的很,這柄青絲劍應該在劍山下的山崖中,他沒有在洗劍池里取劍,卻在崖下拿了這柄青絲。」

朝青秋在講述一些劍士一脈的辛秘,青天君就算是知道一些,也沒有插嘴。

「許寂有四個徒弟,在意氣術三者上各有千秋,他卻偏偏獨愛陳嵊,陳嵊收了個徒弟,卻不曾如何教導,讓他在那間破廟里跟著那三位學了兩年。」

「若是說劍山還有希望踏足滄海的弟子,便只有吳山河,他資質中上,希望不大,但仍有機會。」

青天君一如既往的臉色淡然,他也是滄海,雖然不知道李扶搖到底在劍道上能走多遠,但看到李扶搖的資質也沒覺得多高。

所以他有心理准備。

朝青秋繼續說道:「資質對於劍道,並未有你們想象的那么重要,當年許寂被說成資質更勝於我,可我仍舊比他更早踏入滄海。」

這句話若是換做旁人來說,應該是會有些吹噓的成分在里面,可從朝青秋嘴里說出來,倒是感覺很平淡,仿佛他就在陳述一件事,沒有誇大其詞,每一個字都說的無比平淡。

「他不適合學我的劍。」

說完這句話,朝青秋沒有再說話。

青天君一頭霧水,你之前說了句要教他一劍,現在人都還沒說上話呢,怎么又是不適合學你的劍了?

青天君揉了揉臉頰,有些惱怒。

青天君低聲說了一句什么,朝青秋轉過頭看著他,「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只是我不這么看,這個世道不好,我們需要慢慢去改變,他走的慢一些,不見得是壞事。」

「當然,走快一些,也不錯。」

青天君聽著這兩句自相矛盾的話,很想拉著朝青秋打一頓,只是想著他的劍,只好做罷。

朝青秋和青天君緩慢的走在屍體一側,大妖的氣機對這兩位滄海沒有任何影響,之所以走的慢,只是朝青秋不想走太快。

朝青秋問道:「一年之後,他要啟程前往妖土?」

青天君點點頭,「你們劍士不都喜歡往妖土跑嗎?」

朝青秋問道:「那你准備護住他,不讓他死?」

青天君搖搖頭,「即便是我閨女喜歡他,即便是我不准備攔著,可我也不准備時時刻刻守著他,我只幫他兩次,一次是就是現在,另外一次在他要跨入滄海的時候,也很有可能只有一次。」

朝青秋想了想,說了句很麻煩。

不知道他是在說有閨女很麻煩,還是在說李扶搖很麻煩。

這位劍仙從練劍開始便沒有傳出過心儀過哪位姑娘,在這漫長的練劍歲月里,更是不曾娶妻不曾生子,朝青秋似乎從不會被這些事情牽絆。

他的心里只有劍。

青天君好奇的問道:「朝青秋,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某個人。」

朝青秋看了他幾眼,似乎是覺得這問題不錯,便回答了,「有過。」

「然後呢?」

「我十二歲的時候告訴她我喜歡她,她說她不喜歡我這性子。」

「嗯?」

「後來我便練了劍,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青天君臉色有些不自然,「你這個故事有些簡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