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當年楚地有白樓(2 / 2)

李扶搖笑著低頭,輕聲道:「願聞其詳。」

對於秘籍,李扶搖本來便不感興趣,只是想著是在寧府城里,這里的一靜一動都要被那位謝府主盡收眼底,既然是如此,倒不如好好看看這到底是一樁什么事情,若是有可能和那位謝府主有關聯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漢子沉聲道:「有些丑話我要說在前頭,倘若你當真要做這筆買賣,便只能和我一頭,當然,若是聽了,不感興趣,我也不會強求,只是若是讓我發現你若是跟著旁人打這本秘籍的事情,別怪我痛下殺手!」

說這些話的時候,漢子故意顯露出了一股磅礴氣機,顯然便是要讓李扶搖知道輕重。

李扶搖想了想,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漢子這才開口說道:「謝淮陰前些日子出城去追殺寧府城里魏家的魏仙,說是為了為北海江湖鏟除惡人,但實際上是因為魏仙因緣際會得到了一本秘籍,這本秘籍並不簡單,應當是記載在一門高深術法,到底是儒教還是道教的,說不清楚,現如今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除去謝淮陰本人之外,一共至多還有三人,我算是一人,另外兩人應該現如今也在寧府城里。」

李扶搖不傻,聽懂了漢子的言下之意,「我替你攔下一人,我的好處是什么?」

做買賣,自然是有付出便要有收獲。

漢子低聲道:「拿到秘籍之後,上面術法,你我共學,甚至你把秘籍拿走,我自己抄錄一份也不無不可。」

李扶搖沉默片刻,這才輕聲開口問道:「那兩個人境界修為如何?那位謝府主當真是個簡單的江湖武夫?」

做買賣,還得知道其中利害。

漢子沉默片刻,輕聲道:「這兩人,一人叫做厲安,是前來北海打撈聖丹無果,但卻沒有急著離去的修士,聽說和儒教有些關系,但是不管怎么看,關系都相當有限,若不是如此,怎會年過半百才是一個青絲境的修士?至於姜酆,則是楚國的國師……」

談起楚國,便牽扯出一樁陳年舊事,山河之中,延陵與大余和梁溪三足鼎立,可在這三大王朝名義上的疆域內,也會有很多小國,比如李扶搖待了很多年的白魚鎮便是在周國境內,後來和謝應一同去的淮陽城,又是陳國都城,除此之外,都還有很多小國,只是這些小國要么偏安一隅,要么臣服於三大王朝之一,每年按時上貢,真像周國那般的能夠引起一座王朝重視的,不會太多。

周國算一個,楚國也算一個。

不過同周國比起來,楚國的命運便要差了許多,那位楚國皇帝同樣是野心勃勃,想著要將楚國疆域擴展到一個前無古人的境地,楚國鐵騎在梁溪北境,讓一眾小國聞風喪膽,但楚國最後也因此被梁溪王朝滅國,數十萬鐵騎長驅直入那座楚國都城,將楚國葬送在歷史的塵埃里。

整個故事並無波折,當梁溪鐵了心要滅掉一個小國之後,楚國如何能撐得下來?

不過三個月,楚國便消失在山河當中,原本的楚人盡數都變成了梁溪人,可在這場戰事落幕之後,仍舊還有人活著,不管是怎么活著,但總是活著。

比如那位楚國國師姜酆便是如此,不僅是活著,且機緣不小,這些年已經成了一位山上修士,不僅壽數大增,就連活得都比以前滋潤。

李扶搖對於楚國的事情,其實也有些耳聞,知道當年那場戰事,雖說是以梁溪以絕對的兵力碾壓楚國,取得一場理所當然的大勝,但過程之中也遭受到一些阻礙,比如那位楚國大將溫白樓,便是以十萬鐵騎生生阻止了梁溪五十萬鐵騎整整三月,當時還並未是依托關隘,只是一座矮小城池而已。

被譽為楚國歷史上第一名將的溫白樓善使大戟,統兵能力無可爭議,若是改換敵我雙方,只怕滅楚國的進程也要快上不少。

那位梁溪皇帝當年還特意提及溫白樓,說是一定要將他帶回梁溪,封侯拜將,都不無不可。

不過在楚國國滅之後,不知是梁溪大將刻意為之還是世事無常,這位楚國大將最後卻真的是了無音訊,再不知所蹤。

漢子低聲道:「相比較拿到那本秘籍,我更傾向於殺了姜酆。」

漢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漢子坦然道:「在下溫白樓。」

這便是那位號稱楚國歷史上的第一名將。

若有旁人在場,又恰巧知道那段楚國歷史,只怕要震驚不已。

李扶搖敲著桌面,笑道:「據我所知,梁溪滅楚是大勢所趨,非一人一事能夠阻攔的,為何溫將軍要如此耿耿於懷?」

溫白樓冷聲道:「當初若不是他投誠於梁溪,我楚國即便是要亡,也絕不可能是這般光景,他既然是楚國的罪人,便該死在我溫白樓的戟下。」

李扶搖揉了揉腦袋,心想著自己是又遇到一個要報仇的故事嗎?

溫白樓繼續說道:「對於那本秘籍,溫某的確是沒有太多的想法,這次前往寧府城,只是為了擊殺姜酆,若是閣下願意出手相助,斬殺姜酆之後,溫某便傾力助你奪得那本秘籍。」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李扶搖苦笑道:「溫將軍怎么能斷定我不是那種反復小人?」

溫白樓爽朗笑道:「溫某出身行伍,一輩子不知道見了多少人,看人只用看一雙眼睛,若是你有什么歹意,溫某即便是看不出,也感覺的出,斷然不會和你說這么些,能說出的話,自然便是相信此事可行。」

李扶搖喝了口茶,他總不能告訴溫白樓他對那所謂的秘籍也沒多大興趣吧。

揉了揉臉頰,見魚鳧還沒回來,李扶搖嘆了口氣,「那位謝府主呢,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溫白樓灑然一笑,「那位江湖武夫,即便是有了奇遇,踏上了大道,這才多少歲月,只怕並未有多高的境界,不是一合之敵,要是放在當年,溫某在戰場上遇見了他,只怕要喊上一聲不過土雞瓦狗爾。」

李扶搖哭笑不得,這種說法,不就是說那位北海江湖第一人和一個戰陣之中的普通軍卒沒有差別嗎?

李扶搖最後想了想,和溫白樓說了些他的想法,最後才說道:「若是這樣溫將軍答應了,自然替你攔下一人,讓你放開手腳廝殺。」

溫白樓是個爽快的漢子,既然已經認同了李扶搖,便不在這些小事上糾結,談妥大事之後,說著要和李扶搖一醉方休,李扶搖不好拒絕,最後也喝了幾碗酒。

黃昏時刻,溫白樓離去。

李扶搖也等來了魚鳧和常臨。

眼見天色漸晚,李扶搖說就在這里住下吧,開了三間房,價格不貴,算得上物美價廉。

夜色籠罩整座寧府城。

李扶搖推開窗戶,站在窗邊想著事情。

他卻是沒有注意到,此刻內城之中,武寧府方位生起了一場大火。

火光照耀了整個內城。

可就是這短暫片刻之間,一場大雨突兀而至。

很快便淋濕街道。

瓢潑大雨,打亂了某人的布置。

黑夜當中,有一道修長身影臨近武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