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棋盤很多個(1 / 2)

一轉眼,葉笙歌已經在白魚鎮住了數月有余,這位沉斜山的道種,遠游至此,住下之後,其實並未做出什么事情,一直安靜不已。

只是就在今日,這位被說成是世間年輕人第一的道種,忽然便走出那座小院,手里提著一柄樣式普通的桃木劍,來到了鎮上一座酒樓里。

那座酒樓其實是顧緣和宋沛經常前往聽說書的一座酒樓,只是現如今顧緣和宋沛不在,加上天氣不太好,因此這里的客人其實沒有那么多。

葉笙歌登上二樓,也就只見到一個穿了一身紫布衣衫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長相倒是說不上俊美,只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高人風范,在看到提著桃木劍的葉笙歌之後,竟然是開口笑道:「沉斜山的道種,聽說境界比之前這世間的年輕人都要高,只是不見得能高到那里去。」

葉笙歌看著這個一身氣機雄渾的中年男人,想了想,問道:「我聽說你有一本聖人遺物,里面大多雖然是後人填充,但還是有不少真跡在其中,是一件不俗的法器」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張口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葉笙歌漠然道:「金山頂上的風景,不算太好。」

山河當中,儒教和道教為尊,固然是學宮和沉斜山為尊,但除此之外的修士還是有許多的,比如梁溪的雨霧山,還是延陵這邊的仙岩書院,而除了這些書院道門之外,還有一些道統實力並不強橫,但是其中修士鼎鼎有名的其實也不在少數,比如在梁溪的金山上,在當年佛教尚未退出山河之前,本該是一座金山寺的,等到佛教離開之後,便有一位道教修士在此建立了一座道觀,名字倒也簡單,就叫金山觀,這座道觀里每一代的弟子絕對不會超過十位,這十位弟子幾乎都算是世間有名的修士,無論是境界還是別的什么,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這一代的金山觀觀主更是一位登樓修士,當年曾上沉斜山與觀主梁亦論道,雖然最後是被梁亦以道法折服,但仍舊讓觀主也出聲誇贊過。

下山之後,自然是名聲大噪,一時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去金山拜入那位真人門下,可實際上那位真人最後也僅是雲游四海找了十個少年上山,成就了現在這一代的十位弟子,要是仔細算上一算,距離那位真人收徒已經過去了整整兩百余年,這十位弟子之中,境界最低的一位,都已經是朝暮境的修士,而最高的一位,恐怕已經是一腳邁進登樓的春秋境高人。

山上修士對於收徒,一經說起,便一定是以金山觀為例子,說自家山門收徒再多,成百上千,都抵不過那位真人座下的十位弟子。

這固然是山上的一樁笑談,可此事依然是廣為流傳。

葉笙歌看向這個紫衣男人,神情古井無波,金山觀收徒的規矩很嚴,按照入山的時間來確定長幼,之後更有不同的排行穿不同的衣衫,就好像是現如今這位穿著紫衣的男人,一定是排在第五的那位同源真人。

對於這位同源真人,葉笙歌知道的不算是少,畢竟沉斜山作為道門第一,她又是觀主的親傳弟子,從小便對山上修士的辛秘知道的甚多,尤其是金山觀還在這梁溪境內,她便更是清楚。

這位同源真人是當年那位金山觀主在南海某座漁村里尋到的,當時這位還只是一個少年,年紀不大,只是便是在那個時候,那位金山觀主便一眼相中他,回到金山之後,悉心栽培,果不其然,在數年之後修道天賦盡顯,開始在修士里嶄露頭角。

只是這位同源真一心修行,不問世事,在進入青絲境之後,便極少在人間現身,最近一次在人間出手,還是為了斬殺一位山河這邊罕見的朝暮境的妖修,若不是這樣,誰也不知道這位同源真人已經進入朝暮。

兩百年進入朝暮,雖說不是最為出彩的修士,但實際上也是一個很快的速度了,只是同現如今這年輕一代比起來,便實在是相差太遠。

葉笙歌修道不過二十來年,便已經踏足朝暮,足足比他快了十倍。

這位道種的修道天賦,在這六千年來,或許不是頭一份,但必然也是前十的存在。

實際上不僅是他,就連妖土的那些個年輕人也好,還是說是山河這邊的年輕人也好,境界都攀升得極快,好似是大旱一場之後,一場春雨,讓這個世間的年輕人如同雨後春筍般冒頭。

早已經有大修士看出,這會是一場大世,不說這一波年輕人里有幾位會登臨滄海,說不定就是滄海之上也會有那么一兩個。

只是大世之中,或許會有無數年輕天才涌出,也或許會是有亂象生出。

畢竟從之前朝青秋一劍斬天來看,這位劍仙既然是已經有了離開人間的實力,自然不會太消停,要不然之前他在沉斜山出什么劍,在別的某處見聖人做什么

種種跡象來看,朝青秋會在今後做一件大神,至於這件事到底有多大,這就是滄海們才知道的事情了。

葉笙歌看向同源真人,說道:「沉斜山來了命令」

同源真人毫不避諱的說道:「正是,只是我不太清楚,為何沉斜山來了帖子,卻是你這位沉斜山的道種攔在我的面前」

葉笙歌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與他有交情,他幫過我,我自然也要幫他。」

同源真人譏笑道:「可是前些日子朝青秋才到沉斜山問過劍。」

葉笙歌搖頭道:「那不關我的事情。」

同源真人坐在窗邊搖頭道:「看起來,你並非傳言中那般不食人間煙火。」

葉笙歌沒有說話,只是提著桃木劍看著他。

同源真人忽然問道:「葉笙歌,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劍士了吧」

葉笙歌平靜道:「我一心向道。」

同源真人反駁道:「不太像。」

葉笙歌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她輕聲說道:「我今日能殺你,你卻不能殺我,勢必畏手畏腳,你打不過我。」

同源真人仿佛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嘿嘿一笑,「沉斜山里的某人說,可以殺你。」

葉笙歌面無表情,「不是我師父說的。」

同源真人看向葉笙歌的眼里有些憐憫,他惋惜道:「想來觀主不會太過於傷心,即便是有事,家師想來也能替我攔下。」

葉笙歌直白道:「我師父脾氣不太好,也不講道理。」

同源真人說道:「很巧,我也不講道理。」

說完這句話,同源真人擺擺手,示意葉笙歌不必再說,他伸出手,一股磅礴氣機就此生出。

世人都只知道他已經是一位朝暮境的修士,可是當真是有人知道他其實離著那一道春秋的門檻,也只差臨門一腳了嗎

葉笙歌感受著那股在朝暮境里說得上是無敵的氣勢,只是伸手用手指抹過桃木劍的劍身。

葉笙歌也用劍,只是沒有劍氣而已。

她看著同源真人,並沒有多說半點廢話,便已經腳尖輕點,欺身而上。

劍尖直指同源真人心口。

葉笙歌本來就是這個性子,要殺人,便簡單直接,出手便是殺招。

同源真人微微一笑,伸手從某處拿出一把拂塵,就這樣攔在葉笙歌身前。

兩股磅礴氣機轟然相對,在酒樓里發出極大的聲響。

葉笙歌的桃木劍被那股氣機擊中,成就出一個極為詭異的弧度。

然後葉笙歌便向後倒飛而去。

在空中止住身形之後,一劍挑飛一張木桌。

同源真人笑道:「果然是修道奇才,如此年紀便已經躋身朝暮,要是再讓你多活幾年,只怕這世上修士都要羞愧而死才行。」

葉笙歌不言不語,只是隨著一劍遞出,有一張符籙便已經被葉笙歌捏在手里,在那一劍遞出的同時,符籙被葉笙歌用氣機催動,砰地一聲巨響。

出現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甲傀儡。

同源真人一怔,隨即苦笑道:「怪不得是道種……」

這種符籙名為傀儡符,是道教這邊不多的符籙之一,極為珍貴,打造起來十分困難,就連沉斜山也不見得能有上那么幾張,可誰知道這道種一出手便是一張,這誰受得了

可事情尚未結束,在這張傀儡符被葉笙歌催動之時,葉笙歌又摸出一張符籙,同樣是一張傀儡符,兩張符籙直接被葉笙歌催動。

在這里出現兩尊金甲傀儡。

同源真人看著這兩尊金甲傀儡,有些欲哭無淚。

這種好東西,別說是金山觀,就連整個梁溪都不見得能找出來,可在葉笙歌手里似乎還有不少。

這誰受得了

葉笙歌看著同源真人,其實心思卻不在這個金山觀的修士身上。

他看向街角某處,有兩人聯袂而至。

一位道教修士,一位儒教修士。

這是兩位春秋。

論境界要比葉笙歌高出一個境界,要是論人數,更是多達兩位。

這種陣勢,看來是非要取李扶搖的性命才對了。

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兩位春秋境的修士出現在街道上之後,並未勢同水火,反倒是有些和氣,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看著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其中一位修士平靜笑道:「若是咱們出手都還未能壓制那個年輕人,便只能說這是天意了。」

這是道教的那一位修士在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