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那些散落在世間的劍(2 / 2)

誰他娘的不知道這山河之中,劍士最好殺妖,雖然劍士稀少,但是他們這些妖就多了

許吏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姑且放過你,不過若是再被我聽聞你犯下惡事,或是泄露了我的行蹤,你便死了。」

黃鶴連連點頭,「劍仙老爺放心,即便是有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的。」

許吏不再說話,只是將水桶挑在肩膀上,很快便無影無蹤。

黃鶴低頭低了很久,然後才擦了把冷汗。

抬起頭,臉色陰沉。

「遭天殺的東西,就該被人踩在腳下,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黃鶴站起身,罵罵咧咧。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哦。

黃鶴如喪考妣。

許吏以一顆水珠彈指出劍。

瞬間洞穿黃鶴身體。

許吏伸手取過妖丹,皺眉道:「蠢。」

一閃而逝。

日暮時分,許吏回到丹溪鎮,挑著兩桶水的許吏徑直前往酒坊,在酒坊關門前一刻把水放在了他們面前。

然後片刻,一座酒坊都驚訝了。

有酒坊的伙計認識許吏,有些吃驚的問道:「許吏,你什么時候去的岳麓湖。」

許吏還是那個悶葫蘆性子,半天之後才說道:「半月前。」

還有伙計問道:「沒有碰到吃人的妖怪。」

許吏搖搖頭,「沒有。」

酒坊伙計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著,想來在今日之後,要去岳麓湖碰運氣的便要多出許多人了,許吏全然不理會,只是等著賣了水之後,便拿著真金白銀返回小院。

在這之間,有多少人生出嫉妒的心思,有多少人覺得羨慕,這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許吏在包子鋪買了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回到小院。

然後看著那個守在門口的小姑娘。

許吏遞過去包子,笑著喊道:「月兒。」

小姑娘吃驚的接過包子,肚子正好開始咕咕叫。

許吏爽朗大笑,走進院子里。

去房間里輕輕叫醒那婦人,然後把一大袋銀子放在她面前,溫聲道:「這下別說離我而去了。」

言語之中,竟然是還有些委屈。

婦人低聲道:「你原來不是普通人。」

許吏更委屈了,「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

婦人忍不住埋怨道:「你既然不是個普通人,怎么舍得讓我吃這么些年的苦」

許吏揉了揉臉頰,「你十八歲那年,在鎮上看了一個御空的修士,然後就在那里說,這輩子都不喜歡這種飛來飛去的家伙,還說要嫁就嫁個采石匠就行,我在你身後不遠處,聽得千真萬確。」

婦人皺眉道:「年輕小姑娘的話,你都信了」

許吏柔聲道:「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啊。」

婦人護額,忍不住罵道:「蠢。」

這和許吏之前說那個黃鶴,一模一樣。

許吏張張嘴,想著說些什么。

然後莫名其妙便聽見一道聲音。

忽然便站起了身。

婦人也聽到了,她皺眉道:「什么鳥,叫的這么難聽。」

許吏很想罵罵她蠢,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

這是一道劍鳴,從劍鳴里,他可以聽到兩個意思。

一個是,誰敢攔我

另外一個是,快去某個地方。

許吏很清楚,這道劍鳴一定是朝青秋的劍。

要不然,沒有人會弄出這個動靜。

許吏苦笑道:「好像真要出一次遠門了。」

婦人問道:「去哪兒」

許吏沒有回話,只是把院里的磨刀石搬到了屋子里,然後打了一盆水。

最後在床底下拿出一柄生銹的劍。

然後開始一言不發的在磨刀石上磨劍。

婦人看了許久,眼睛都有些酸了,才說道:「你要是想當大俠,去買柄好劍不成嗎你才掙了這么些錢。」

許吏頭也不抬,認真說道:「我輩劍士,只有一劍便足以。」

隨著他磨劍的速度加快,這柄銹跡斑斑的長劍漸漸顯露出來雪白劍鋒。

最後許吏拿水一洗。

一柄雪白長劍出現在他手上。

他又在床下拿出劍鞘,就把那柄劍懸在腰間,然後看著婦人,忽然說道:「去把東西帶好,咱們去遠門。」

婦人驚訝道:「一起」

許吏點頭。

婦人哦了一聲,趕緊收拾。

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總算是全部都收拾完了。

許吏看著帶著一大堆東西的婦人,皺眉道:「有錢了,什么東西買不成」

婦人後知後覺,扔下許多東西。

許吏抱起小姑娘,走到小院里。

將腰間長劍隨手一拋,那柄劍懸停半空,讓小姑娘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婦人更是問道:「咱們也要在空中飛」

許吏認真說道:「本來這一趟應該是很危險的,只是沒了我,你們娘倆在這里過著也難受,還不如跟著我走,要是我不幸死了,你們至少還能給我收個屍。」

婦人罵道:「你說些什么胡話。」

許吏嘆了口氣,認真道:「我許吏這輩子,練劍一番風順,因為你所以才一直隱姓埋名,怕招來禍端,原本以為就這樣過一輩子了,可這一次,既然是朝劍仙相邀,我沒有不去的理由,想來這會是這六千年前,最為盛大的一次劍士相聚,自然也會是最為盪氣回腸的一場大戰,我許吏能不能活下來,難說。但我不後悔,為了你,我就這樣過了二十年,為了劍,我任性一次,不過分。」

婦人怔怔看著在說著她聽不懂言語的許吏,別的沒有覺得,只是覺得自家男人,不知道為什么,現在這時候,特別有男子氣概。

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采石匠。

都是她喜歡的模樣。

婦人忽然說道:「其實十八歲那年,我看著在天上飛的那人,想的是,有朝一日我的夫君也能在天上飛就好了。」

許吏笑了笑,牽起她的手,溫聲道:「小事情。」

片刻之後,在這里,有一道劍光生出。

登樓境的大劍士許吏,拖家帶口,前往白魚鎮。

或許是李扶搖早已經下定主意一定要殺萬羿,因此在他握緊青絲的同時,便幾乎將自己最強的一面都給逼出來了,最後拼著重傷,李扶搖將萬羿的頭顱給割了下來。

白魚鎮里風起雲涌,李扶搖並未急著往那邊而去,而是回到了寒潭邊,見了顧緣和宋沛。

顧緣有些焦急,總歸是不知道為何發生這件事,李扶搖不清楚前因後果,但至少是知道這件事是沖著他來的,於是他想了想,只是交代顧緣回到白魚鎮之後,便好好和言先生一起待著,不要到處走動。

然後說自己要獨自下山,要她小心些。

宋沛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百感交集。

李扶搖拍了拍這家伙的肩膀,然後提劍而行,掠向白魚鎮。

顧緣有些失魂落魄,她又不笨,有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呀。

宋沛小心翼翼的問道:「李大哥剛剛那些話,是不是遺言啊」

顧緣有些生氣,反手就給了宋沛一巴掌,「你胡說些什么呢」

宋沛小聲提議道:「要不要找先生幫忙,先生離開之前,給了我一件東西的,說是要找他就拿出來。」

顧緣眼睛一亮,但隨即說道:「沒用的,這一次掌教大人也不能幫忙了。」

宋沛啊了一聲,隨即臉色發白,「這不就是說李大哥死定了」

在宋沛心里,自家先生一定是天底下本事最大的人,要是先生都不能幫忙,那大概是已經沒有可能了。

顧緣還想說兩句,可轉頭看著宋沛這個懊惱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好了,你以後要是厲害一點,就能幫忙了,少讀些書,多花時間在修行上,以後誰不講道理,就先揍一頓,至於沒有讀書,會不會道理講不過對方,不要擔心的。」

宋沛點了點頭,認真道:「師姐,我知道了。」

顧緣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抬頭看向遠處,神情復雜。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句話,對宋沛有多大的影響。

……

……

李扶搖下山之後,挑了條隱秘道路前往白魚鎮,實際上這樣很沒有用,畢竟今日到此的都是修士,憑借一些響動,便能夠知道情況,不管他李扶搖是從何處進入白魚鎮,一樣的沒有可能會瞞過旁人感知。

只是聊勝於無的手段,李扶搖也想要做上一做。

快要臨近白魚鎮,李扶搖松了口氣,吃下的丹葯已經開始調理經脈,要不了許久,便應該是能減輕傷勢了,要想著能夠在短暫時間里能夠恢復傷勢,只能用那顆聖丹,可既然是給了青槐的東西,哪怕對方沒有收,李扶搖也不願意再用。

反正是現在還沒有到生死攸關的時刻。

白魚鎮現如今有好幾處戰場,朝風塵和那位自稱儒教第二的沈復。

魏春至和兩位登樓。

葉飛仙獨戰兩位春秋。

枯槁老人應付一位春秋。

陳嵊一人面對兩位春秋。

除此之外,還有周青一人面對兩位登樓。

這些戰場里,枯槁老人和葉飛仙處境堪憂,葉飛仙畢竟不是一位正統劍士,應付一位春秋還算是沒有問題,但面對兩位,便有些沒有辦法了。

枯槁老人境界只在朝暮,應付起來一位春秋,也是費力。

這兩人,應當便是最為薄弱的兩處。

至於朝風塵面對沈復,竟然至始至終都不曾落在下風,朝風塵劍道造詣和朝青秋相比還有差距,但實際上,也差不到哪里去。

畢竟是同一人。

除去境界之外,真要說弱於朝青秋,都是扯淡。

李扶搖快速掠進一條小巷,准備來到街道,便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書生。

一身氣勢如山岳壓頂。

讓李扶搖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腿腳發軟。

李扶搖瞬間青絲出鞘杵地,不讓自己跪下去。

那個中年書生看了李扶搖一眼,只是一眼,便有一道磅礴氣機迎著李扶搖的面門而來。

李扶搖瞪大眼睛。

劍十九掠出,刺透這道氣機。

只是劍十九也被這道磅礴氣機擊飛。

中年書生默不作聲,就要第二次出手。

天際忽然出現一道白光。

有三人落在地上。

最前面那人抱著一個小姑娘,身後有個婦人。

落地之後,婦人小心的梳理著鬢發,那人御劍太快,忘了用劍氣護住她,讓她吹了一路的冷風。

自然是把頭發都吹亂了。

不是許吏還能是誰。

許吏放下小姑娘,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小姑娘乖巧的去牽起娘親的手。

許吏看著前面的那個中年書生,一把握住劍柄,說道:「買好棺材了」

要是李扶搖聽過之前幾個登樓劍士說的話,便一定會覺得極有意思。

當時草漸青出現在這里,說了一句來死,朝風塵對沈復說的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陳嵊問了一句誰來,周青重傷桂友之後說的是再來數位登樓又如何。

至於當時魏春至出現之後,說的是,想怎么死。

許吏是在問,買好棺材了。

至於那位在某座山上出劍的劍仙,說得是我這一劍,誰能接得了。

這些劍士啊,都極有意思。

李扶搖驀然抬頭,原來天際還有許多道劍光。

五彩斑斕。

五光十色。

很多劍都來了,有名的無名的。

很多劍士都來了,活著的死去的。

李扶搖笑了笑,原來世間從來都不止他一個劍士而已。

瞧瞧,這里,還有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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