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柳巷(1 / 2)

隨著雲端傳下了朝青秋的這句話過後,這場大戰便真的說得落幕了。

除去禪子之外,一定會還有人能夠猜到朝青秋所求不少,但大部分人不會想到朝青秋會這么簡單直接,在這場大戰之後,竟然便要重開劍山。

要知道當年梁亦劍山,看起來僅僅是這位觀主的個人想法,但實際呢,這後面當真沒有道門和儒教的手筆

若是當初讓劍山不現世間,是道門和儒教的共同想法,那么現如今朝青秋重開劍山,自然是讓儒教和道門的謀劃前功盡棄。

這相當於讓儒教和道門把吃進嘴里的東西重新吐出來,這種事情,想來是除去朝青秋之外,天底下再無人能夠做到了。

禪子站在窗旁,感嘆道:「劍士一脈今日過後,想來明面的日子便要好過許多了。」

是的,在朝青秋雲端勝過聖人們之後,今後劍士一脈的日子,便要好過許多了,至少劍山重開,讓劍士一脈有了一個傳承之地,不知道朝青秋和聖人達成了什么協議,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之後三教再不敢明目張膽的打壓劍士一脈。

但實際誰都知道,暗地里,三教和劍士的關系,便更是水火不容了。

言余隨即開口問道:「朝劍仙到底和聖人們說了些什么」

禪子無奈一笑,「你問朝青秋去啊!」

這世間很難找出禪子更加博學的人,在年輕一代里,更是一個都沒有,禪子性情溫良,對待聖人也好,還是劍仙也好,從來都是尊稱,這是第一次直呼朝青秋的全名。

好在在說完之後,禪子便後知後覺的覺得有些失禮,他感嘆道:「言先生,山河要變,或許是劍士重歸六千年前的輝煌時代,或許是三教徹底將劍士一脈從世抹去,這局棋,才開始下而已。」

禪子這樣的人物,看到的東西,自然要尋常人多得多,至於眼光,也要旁人長遠得多。

言余不是什么蠢人,要不然也不能成為顧緣的先生,只是眼界也不算是太大,對於今日之事,他遠遠看不到禪子那么遠,和禪子隨口聊幾句之後,言余轉身便離開了酒樓。

當然,顧緣和宋沛並未跟著他一起。

宋沛捧著那枚已經碎裂的印章,有些心疼,這是自家先生親手交給他的東西,他一直小心翼翼保管,誰知道今日卻是莫名其妙的便碎裂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這枚印章是和摘星樓的禁制連在一起的,當摘星樓的禁制被李昌谷一劍斬開之後,自然而然的,便是印章破碎的下場。

顧緣看著宋沛一臉惆悵的表情,毫不猶豫,伸手是一個板栗,一巴掌下去之後,宋沛抬起頭,眼神幽怨。

顧緣隨手扯下腰間的香囊,扔給宋沛,扯著嘴角說道:「送你了。」

宋沛接過香囊,心里的悲傷情緒被隱去不少,他小心翼翼把香囊收好,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蘇夜登樓。

宋沛剛剛被隱去的悲傷情緒一下子便按耐不住了,他看著自家先生,帶著哭腔喊道:「先生!」

蘇夜微笑道:「一個印章,早晚都要碎,何必如此,碎了先生更開心些。」

原本是想著先生應當開口安慰,可誰知道蘇夜只是笑了笑之後,便徑直走到了禪子身旁。

禪子微微行禮,喊了一聲掌教大人。

蘇夜作為學宮掌教,是雲端之下的儒教第一人,更何況是學問也是全天底下最大的一個讀書人,不論怎么看,禪子對蘇夜,都有尊敬的理由。

蘇夜站在禪子身旁,同他一起望出去窗外風景,在朝青秋的言語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之後,這里便已經有了許多劍士離去,或是前往劍山,或是回到來時路,反正大多都不停留在白魚鎮。

劍仙朝青秋親言重開劍山,不管這位劍仙之後會不會待在劍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劍山以後一定不會是其他任意欺負的對象。

只是老祖宗許寂已去,劍山無主,到底之後是由朝青秋去做那個掌教,還是某位劍士去接過權柄

實際朝青秋做掌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這位劍仙非要成為一教之主,那便是天然便三教都要矮了一頭了。

那么以後劍山誰是新掌教,其實便是如今需要考慮的問題。

禪子看著蘇夜問道:「掌教大人覺得,這之後是誰掌劍山權柄」

學宮是儒教門下第一,劍山卻是劍士一脈唯一,說起來,其實劍山掌教的權柄,還要勝過蘇夜在儒教的地位,只是劍士衰弱,起來有些天然劣勢罷了。

蘇夜說道:「今日一戰之後,白知寒縱然身死,但劍士一脈仍舊還有好些位登樓。」

劍士不缺登樓,那這劍山掌教,便應當是一位登樓才對。

說起白知寒,連禪子都不得不佩服那個劍士,才出現那么短暫的時間,便斬殺了數位登樓,若是他還在,之後劍山選掌教,便非是白知寒不可才行。

禪子問道:「掌教大人對於今日之事,有什么看法」

蘇夜笑道:「咱們都是棋子,有什么看法,朝青秋和聖人的博弈,咱們都是那些棋子,真要說有什么看法,便是我實在是不想成為棋子了。」

能讓蘇夜這種身為學宮掌教的人物說出這些話,可見他有多么的無奈。

禪子雙手合十,「那掌教對今日之後呢」

今日之後,起今日之事,自然更為重要,今日之後到底會發生些什么,總歸是他們還要關心一些的事情。

蘇夜皺眉道:「劍山再立,首當其沖是道門先受波及,道門與劍山結怨更甚儒教,這些事情,梁亦擔心,我不擔心。」

這已經是十成十的大實話。

禪子聽得出言下之意。

他感嘆道:「到底是到處都是棋盤,到處都是棋子。」

蘇夜呵呵一笑,反倒是問道:「禪子何日啟程返回佛土」

禪子來山河已經有數年,自然是要回去的。

對於禪子來說,山河始終是異鄉。

禪子沉默片刻,回答道:「開春便啟程。」

蘇夜開口相問,自然是有趕人的意思。

要不是不見得會開口。

蘇夜說道:「正好,我與禪子一同前往。」

禪子有些意外,他看著蘇夜問道:「掌教大人去佛土做什么」

蘇夜作為學宮掌教,一舉一動都在許多人的眼里,按理說是不該到處走的。

蘇夜給出的答案倒是很簡單,「去靈山聽聖人講禪。」

三教一共十二位聖人,儒教四位,道教六位,佛教兩位,除去佛教的兩位之外,其余的十位聖人都在雲端,平日里並不好見,但在靈山的兩位佛教聖人,其實也不好見。

這是蘇夜的身份不同,想要去靈山見兩位聖人,還真不太難。

禪子暫時想不通蘇夜的想法,但他認真想了想,然後說了一個好字。

有些事情,拒絕不了,便選擇接受好了。

……

……

劍山重開,有的劍士自然要前往那座劍山,有的劍士或者說是劍修,便准備回到自己隱居的地方,如那位飛仙島的葉島主。

這位春秋境界的劍修,在大戰丟了一條胳膊,但好在性命保住了,而且靠著這一戰,這位葉島主得到了些裨益,恐怕回到南海之後,要不了多久,便要踏足登樓境。

雖然還是抵不過正統的劍士,但也算是極為不錯了。

他的一身白衣染血,空盪盪的袖管看著有些凄慘。

陳嵊站在他身旁,同樣是生死一戰,陳嵊到底還是活下了,除去受了極重的內傷之外,並未缺胳膊斷腿。

他隨手在某座酒樓提來兩壺酒,丟給葉飛仙一壺,臉色蒼白的陳嵊笑道:「沒了左手,倒是不礙事。」

之前一戰,陳嵊親眼可見,葉飛仙斬殺了不止一位春秋境修士,或許是因為葉飛仙的劍修身份,才沒讓那些修士重視,以至於才沒有當即便死在那邊。

只是這一戰,也足以讓陳嵊對這個南海劍修有了些深刻的認識。

葉飛仙仰頭喝了口酒,爽朗笑道:「這一戰打的痛快,勝過在南海潛修百年。」

陳嵊笑了笑,問道:「劍山開了,和我一起去劍山」

葉飛仙轉頭看著陳嵊,眼里有些疑雲。

陳嵊說道:「為了劍。」

為了劍,他們來到這里,為了劍,他們不計生死,之後為了劍,便要去劍山。

陳嵊笑著說道:「朝劍仙重開劍山,自然不會做劍山之主,那么多劍士,想來劍山要不了多久,會有一場盛會,我這個劍山弟子,怎么能不回去」

劍山封山之前,是由老祖宗許寂在主持,加他們這一眾弟子,便是劍山最後的底蘊,可是劍山封山之後,劍山已經沒了劍士,說是正統,也只有陳嵊、吳山河和李扶搖三人還算得正統。

李扶搖得了一塊供奉的劍玉,顯然以後便只能成為劍山的客卿了。

至於想當掌教,不論是境界還是別的什么,都遠遠不夠。

那劍山掌教如何來選。

有種辦法簡單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