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洛陽城的雪(一)(2 / 2)

即便是這一次他的名字又重新入了皇帝陛下的耳朵,很多人也沒有想過他會有朝一日,重新回到那些重要的職位上。

可誰知道,當天日暮,延陵皇帝便見到了陳炳郡。

不是在宮里。

是在一座簡陋小院里。

王偃青在和陳炳郡下棋。

這位棋力還要勝過延陵國手的讀書人,整個延陵,除去顧師言偶爾能在棋局上下出一兩手無理手之外,便再無其他人能夠讓他上心的讀書人,卻是在很認真的和陳炳郡下棋。

神態不似作偽。

而且顧師言便坐在一旁看著。

要知道,陳炳郡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即便是從娘胎里便開始學棋,這也才是二十來年,如何能是王偃青的敵手

但誰也不知道,這位年輕人的棋力竟然便高到這種地步。

延陵皇帝走進小院的時候。

三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

只有春水。

兩年前她便已經從宮中脫了籍貫,現在是王偃青的婢女,算是王偃青的私人物品,只是王偃青早已經燒了那張契約,春水要走,沒有人能攔下她。

她抬起頭,延陵皇帝卻是搖了搖頭。

春水這才收拾情緒,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王偃青在腦海里想著棋局,忽然笑著說道:「你這一子落得,很有意思。」

能讓王偃青都出口誇贊的人物,在洛陽城里,不會太多,尤其是在棋道上。

陳炳郡想了想,搖頭道:「偃青先生這一手棋,沒有半點破綻,不管怎么看都是比不過的。」

王偃青笑道:「你才二十出頭,再有個十年光陰打磨,自然便勝過了我這個糟老頭子。」

陳炳郡笑道:「哪里哪里。」

王偃青笑了笑,還想著說些什么卻是被顧師言出聲打斷,「算了,我懶得看你們兩個在這里互相吹捧。」

王偃青哈哈大笑,陳炳郡也是有些開心。

原來這兩人,哪里是在做什么高手之間的頂尖對決,原來只是在下那些市井百姓里無聊用圍棋棋子創造的五子棋。

黑棋白棋,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有五子相連便算是功成。

圍棋無人能夠勝過王偃青,於是這位偃青先生便想出了下五子棋。

這種棋,別說是陳炳郡,就算是春水也能和王偃青殺得個旗鼓相當。

王偃青倒是樂在其中,並無半點憤懣。

下完了一局棋,王偃青並無半點再開新局的想法,反倒是扭著頭問道:「你如此年輕,便願意在工部蹉跎一輩子」

對於普通官員來說,能夠在六部之一任職,自然是八輩子燒來的高香,不算是一樁苦事。

可對有想法有抱負的官員來說,工部便是一座牢籠,不僅能磨平銳氣,還能讓消磨斗志。

年輕官員大多不想去工部,其實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陳炳郡捏這一顆白子,自顧自說道:「沒人願意我從那個地方出去,正好我也就借著沒人關注我,好好在工部看看洛陽城,看看整個延陵。」

他有野心,從來不想做一個普通的官員,甚至是重臣兩個字都不能滿足他,非得是一部尚書,才能讓陳炳郡覺得有些意思。

這位讀書人當年在北海便立志要做一個濟世救民的讀書人,可是要濟世救民,卻真不是一個普通官員能做的。

現在他的野心若是讓洛陽城的那些官員知道了,指不定就要被攻苛。

只是面前只有王偃青和身為棋待詔的顧師言,陳炳郡不擔心會泄露出去。

王偃青笑了笑,他這樣一個目盲多年的讀書人,除去多讀點書之外,別的什么都不怎么想了,也難得去想什么,只是覺得陳炳郡合他胃口,便想為他創造一些機會。

延陵皇帝來到這里,別的人或許不知道,但他王偃青是一位修士,如何能夠不知道,他故意問這句話,無疑便是幫了陳炳郡。

陳炳郡和王偃青閑聊了片刻,然後便起身要走,只是才轉身,便看著身後站了很久的延陵皇帝,陳炳郡一怔,隨即便彎腰要下跪。

延陵皇帝擺擺手,說了聲免了。

然後便讓陳炳郡走了。

後者也不拖泥帶水,很快便離去。

延陵皇帝轉過身,看著王偃青,苦笑道:「偃青先生覺得幾分真」

王偃青想了想,說道:「七分。」

延陵皇帝點點頭,「那夠了,朕會看著他的。」

延陵皇帝這句話,便相當於一道聖旨。

說的很直白了。

王偃青點點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說話。

延陵皇帝坐到了王偃青對面。

他開門見山的說道:「偃青先生知道了之前發生的那件事」

這是疑問,也是陳述。

王偃青點頭。

白魚鎮一事,幾乎世間修士除去那些當真是已經閉了死關的之外,誰不知道

當日李昌谷御劍離開洛陽城的時候,他也看見了。

延陵皇帝說道:「昌谷先生踏足登樓了。」

修士九境,登樓便是倒數第二境,越過登樓,便是滄海,這世間的滄海不多,登樓也不多。

洛陽城有了一位登樓,還是一位劍士,讓洛陽城的底氣便更足了一些。

王偃青點點頭,李昌谷踏足登樓,的確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好消息。

況且這位登樓,還很年輕。

才不過兩百歲之內的登樓,自然很年輕。

更何況的是,洛陽城還有一位登樓。

兩位登樓!

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以往別說是想,就連這個念頭都沒有可能生出。

延陵皇帝有些興奮。

他一向不太喜歡山上人對洛陽城的態度,只是一直沒有什么辦法,可之後,局面可能會有些變化。

既然是有些變化,那就有意思了。

王偃青看著延陵皇帝,問道:「陛下還有未盡之言」

延陵皇帝點點頭,他說道:「朕遇上一點事情。」

延陵皇帝每天能遇上很多事情,但能讓他覺得沒有辦法的,也不多。

王偃青心中了然,他笑道:「陛下請講。」

延陵皇帝卻是搖了搖頭。

兩位登樓!

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以往別說是想,就連這個念頭都沒有可能生出。

延陵皇帝有些興奮。

他一向不太喜歡山上人對洛陽城的態度,只是一直沒有什么辦法,可之後,局面可能會有些變化。

既然是有些變化,那就有意思了。

王偃青看著延陵皇帝,問道:「陛下還有未盡之言」

延陵皇帝點點頭,他說道:「朕遇上一點事情。」

延陵皇帝每天能遇上很多事情,但能讓他覺得沒有辦法的,也不多。

王偃青心中了然,他笑道:「陛下請講。」

延陵皇帝卻是搖了搖頭。

兩位登樓!

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以往別說是想,就連這個念頭都沒有可能生出。

延陵皇帝有些興奮。

他一向不太喜歡山上人對洛陽城的態度,只是一直沒有什么辦法,可之後,局面可能會有些變化。

既然是有些變化,那就有意思了。

王偃青看著延陵皇帝,問道:「陛下還有未盡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