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昨日之事不可留(1 / 2)

爭斗不僅有意思,還有些凶險。

而且不可避免。

只要不是站在同一條河的岸邊,那么不管對事物再有多么一致的看法,都免不了為些別的什么東西而產生爭執,爭執演變成後面,便很有可能變成爭斗。

出現了爭斗,這個時候講道理便沒有了作用,還是得變成看誰的拳頭更強大,換句話來說,便是拳頭決定對錯。

是不是真正的對錯,沒人知道,但總歸是拳頭更硬的一方會更舒適一些。

不管是精神還是別的什么。

書生站在遠處,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有些奇異的光芒,他看著李扶搖腰間的那柄青絲,有些意外,「從來沒有消息說過,你這位聲名鵲起的劍士會是洛陽城的供奉。」

他說這句話是真的,學宮也好,還是別的什么書院也好,在李扶搖青天城一朝成名之後,都知道了這世間有個劍士叫做李扶搖,但從未想過,李扶搖早已經成為了洛陽城的供奉。

在這里不得不說洛陽城的保密工作做的真是不錯。

李扶搖仰著頭喝了好幾口酒,抹嘴笑道:「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好說的,你們非要找事情,我被人叫來解決事情,反正打就完了。」

書生皺了皺眉,仿佛覺得有些意思,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帳,自然能夠感受到那位許雁將軍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這延陵朝野上下,唯學宮馬首是瞻的其實不多,但要是說起親近學宮的,便多了去了,只怕抓上那么一把,也僅有一兩個對延陵皇帝更甚對學宮。

只是學宮里面本來都萬分復雜,到底是誰的聲音更大,都不好說。

掌教大人要是常年坐鎮學宮,態度強硬,建立起自己的一套班底,只怕現在的學宮,便該掌教大人一個人說了算,道理嘛,就是這樣的,掌教大人貴為雲端之下的前三人,除去那位觀主不敢說穩勝之外,其余人誰又敢說能夠穩勝掌教大人

有這般修為,學宮里誰不服,便打得他服又如何

梁溪的道士一直不喜歡講道理,遇上事情先是拳頭大的便是有道理,可學宮不這樣,哪怕掌教大人是天底下學問最大的讀書人,不見道理不太好,那打一頓之後再講道理不是順暢得多

其實不止是他一人,學宮里尚有許多不屬於那幾脈的讀書人有如此想法,掌教大人為何偏偏固執的任由學宮出現這般亂象

世事太過無常,也太過復雜,誰又能想得透。

就好像昨日提及的龜甲,今日便成為了過去。

書生的境界不高,不止是修行境界,還有心境,所以他想不透掌教要做些什么。

甚至於他也想不透為什么李扶搖僅僅來到這里不過半日,便看透了許雁心向學宮,卻一直是學宮的狗。

只是他沒有問。

這些事情,想來李扶搖是會先說的。

果然,李扶搖喝了口酒之後,便笑道:「我只是猜測,並不能判定是不是真的,只是他自己慌了,也怕了,對著我出刀,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會出刀,他既然出刀,我便出劍,他的刀沒有我的劍快,所以便死了。」

「萬劫關以後會有個新任主將,正好那人也是我的朋友。」

李扶搖笑著看著那個站在遠處的書生,萬劫關之後會有一位新任主將,那個人不是旁人,而是當年的楚國舊將溫白樓,雖然楚國是個小國,但溫白樓是大將。

這世間的將領,有的被稱為帥才,有的被稱為將才。

溫白樓則是兩者皆有。

沖鋒陷陣,他是一員驍勇武將,調兵遣將,他便是一位無雙大帥。

若是拋去山上修士,三座王朝要開始互相攻伐,最後勝者一統山河的話,溫白樓必定是三座王朝都想要的一員大將。

這員大將,卻是在洛陽城里。

這位已經從楚國被滅的陰影里走出來的溫白樓,其實仍舊願意在沙場廝殺,這是融入血脈里的東西,他不願意拋開。

只是延陵邊軍也好,還是別的什么也好,有分量的軍職都已經名花有主。

李扶搖離開洛陽城之前,和延陵皇帝聊過,也和溫白樓聊過。

他之所以之前問許雁這些,其實還是有些私心,萬一成了呢。

書生忽然詢問道:「如今雲端聖人已經頒下法旨,說是不許私自挑釁劍士一脈我要是現在殺了你,會不會算是違背聖人法旨,然後被處死」

聖人法旨說是不許挑釁劍士一脈,那也要看對誰,要是對李扶搖這個劍士一脈年輕一代堪稱第一人的劍士,殺了之後,即便是朝青秋動怒,聖人大抵會讓他抵命,可用他的命去抵李扶搖的命,怎么看三教都賺了。

畢竟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相信李扶搖有朝一日要成為劍仙的。

以命換命,看似平等,但實際上里面的東西極為復雜。

有時候人命和人命真的不太一樣。

李扶搖說道:「我是主動來挑釁你的,所以你可以殺我。」

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朝青秋和那些劍士是不是這樣認為便很難說了。

書生嘆了口氣,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要殺你了。」

李扶搖覺得有些好笑,「大家同為太清,你憑什么覺得一定能殺我」

李扶搖一定不是一個十分驕傲的人,但他也不會是一個沒有半點脾氣的人,特別在邁入太清之後,在白魚鎮光是死在他的劍下的太清都已經不再少數之後,眼前這位書生的境界極為深厚,在太清境里應當是極為靠前的那部分人,但不管如何說,便只是太清而已。

同為太清,他李扶搖還是一位劍士,難不成會比他差

這是不管誰來看,都是一樣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