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白翁的故事(二)(2 / 2)

……

不久之後,有個一臉疲憊的灰袍年輕人來到這邊。

吳山河。

他同樣是看到一座小院。

小院里還是那么一方石桌,只是沒有梨樹。

吳山河推門而入,看到了那個坐在石桌旁的灰袍年輕人。

年輕人看著吳山河,輕聲道「為何非要爭呢」

吳山河走進小院,沒有落座,只是站著,平靜道「因為本來便該爭。」

「我一直在說,這是我的劍山。」

年輕人問道「你為什么一定覺得這就是你的劍山」

吳山河說道「為什么不是我的。」

年輕人用手在石桌上敲了敲,然後說道「沒有道理的說法。」

「這個世間多少沒有道理的事情,但我做的這件事,怎么也說不上沒有道理。」

吳山河神色平淡,按著腰間的山河劍。

那年輕人說道「請喝酒。」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便拿出來一個酒碗,放到了吳山河面前。

酒碗里有酒,酒里有故事。

要是不出意外,這便應該又是一個故事。

可吳山河只是看了一眼,便伸手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那年輕人面帶苦澀之意,「沒有你這樣的。」

吳山河不可以常理視之。

吳山河平靜道「我本來便是劍山弟子,我怎么會不知道劍山大陣的奇妙,老祖宗這么器重我,怎么會不告訴我這其中的奧秘」

年輕人嘆了口氣,還想說些什么,但很快便已經消散。

吳山河面無表情的走出這間小院,很快便沿著山道繼續走了下去。

白翁要想破開這座劍山大陣,先勝過我吳山河才行。

……

……

白翁走在山道上,越往上走,便已經遭到了許多次襲殺。

老祖宗許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又把持劍山這么多年,對劍山大陣的熟悉程度,已經到了一個很是恐怖的地步,雖然現在不是他在主持這座大陣,可這座大陣的恐怖程度,也不必多說。

即便在這座大陣里,白翁也遠遠說不上是手足無措。

他生出許多擔心的情緒,至於為什么,自然也不是因為那座劍陣,還是因為遠處看著他的「那人」以及「那人」身上的劍氣。

那些劍氣以及劍意,都是白翁所感覺到的至強。

他甚至可以斷定,若是走上山頂,那個時候一定會和「那人」有一戰,那或許便是自己練劍以來,遇見的最強敵手,只是劍山都已經如此了,還有這般後手

或者說還有一位一腳已經踏入滄海的登樓劍士坐鎮劍山

可真要是如此,為何當年觀主梁亦上山那般容易

白翁皺著眉頭,看著前面,低聲喃喃道「不管如何,我來了,誰攔我,都是一劍的事。」

這句話說的很是硬氣,只可惜聲音太小,並未傳出多遠。

也沒有能讓太多人聽見。

只是身後不遠處,已經有個灰袍年輕人站在哪里,看著前方,神色無礙。

他死死捏住那柄腰間的山河劍,看著前方,似乎隨時想要出劍。

山道之上悠悠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雖說世間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但你若是要做些什么,或許你就能變成死人了。」

聽著這話,吳山河的神情變得異常古怪,他臉色發白,但手還是緊緊握住了那柄劍。

若是真要對他出劍,那便出吧。

畢竟這是他吳山河的劍山。

不是旁人的,就是他吳山河的。

白晝不短。

李扶搖獨自走進那間破廟之後,第一件事是從那原本有塑像的台下拖出一壇酒。

然後頂著那些泥土看了很久。

許久才拿起一個酒碗,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當年才剛剛練劍,因為師叔謝陸的或是有心,或是無心,沒有告訴他天黑之前必須要登上劍山山頂的事情,從而讓他在山道上待了許久。

因此便喪失了成為劍山弟子的資格。

當時老祖宗許寂給了李扶搖一盞大紅燈籠,之後李扶搖下山,便在劍山腳下停留了好幾年,這幾年時間,便是和三位師叔打了交道。

以劍氣稱雄的柳依白,劍術無雙的謝陸。

以及那個不管什么時候都很是溫和的師叔洗初南。

陳嵊是他名義上的師父,但真正傳授他劍道的,其實還是這三位師叔。

因此對這三位師叔,李扶搖都分外尊敬。

這是他離開劍山之後第一次回到劍山。

重游故地,不外如是。

多是感傷。

尤其是故人已經不再的情況下。

李扶搖想著當年師叔謝陸每日和他比劍,想著洗師叔每日和他磨煉劍意,想著沒事和師叔柳依白喝酒。

這或許是他練劍生涯里最為開心的時光。

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就是練劍便是了。

李扶搖喝了口酒,然後便放下酒碗,去捧起了一抨泥土。

他的頭埋在土里。

傳來幾聲嗚咽。

距離第一次見到幾位師叔,原來已經過去十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