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丨預先安內(2 / 2)

興漢室 武陵年少時 1599 字 2021-01-14

司馬防與王凌對視一眼,只見王凌尷尬的一笑:「識得是識得,但是百姓都說早在刺駕之前,便有人見那青牛先生離開北煥里了。」

皇帝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這么說,事情還是毫無頭緒青牛角不知所蹤,在他背後的主使者更是遑論緝捕了」

見皇帝語氣中隱隱透著對兩人辦事不力的責備,好不容易從王允倒台的風波中緩過一口氣的王凌,不願就此失去皇帝對他的微弱信任,急忙說道:「陛下,此案並不能說就陷入死路。要想追捕青牛角背後主使,依臣之見,其實沒有必要非得先尋青牛角、再尋主使,而是可以將二者倒置。」

「二者倒置」皇帝問道:「你說說你的看法。」

「陛下微服出宮,本是極為機密的要事,就連公卿大臣都未必得知,遑論其他是故臣愚見,以為若是要知道陛下何時微服,其職不須有多煊赫,只需身處機要便可。」王凌自從轉任長安令以來,雖然沒有以前做秘書丞清貴,但卻是一個很鍛煉人能力的職位。

在長安令任上他與直系長官京兆尹司馬防通力合作,不僅消除了王允倒台在民間引起的劇烈反響,還能使民間毫無一絲戰亂前的慌亂。

王凌的才干早在擔任秘書丞的時候,皇帝就有所體會,不然王允那么多族人,也不會特意保下他。司馬防身為王凌上級,又是長輩,對王凌的能力很是欣賞,這兩天還特意向皇帝上書稱贊其能。

而王凌卻不知詳情,還總以為自己如無根之萍,隨時可能會被皇帝拋棄、被仇家攻訐,所以做事愈加兢兢業業,不敢絲毫馬虎,這也讓眾人愈加欣賞他。

「是故臣近日思之,陛下若要微服出行,除了隨行人等,非得經過奉車郎官、黃門署官、宮門司馬以及殿門郎官不可。」王凌一字一句的推敲道:「奉車郎官皆為北軍中候昔日親手訓導,品性應當無疑;黃門署官等宦能涉及此事者不過數人,有小黃門與黃門令把關,想必其人也應可靠;至於宮門司馬,陛下微服是從北宮門出,該宮門原為羽林監手下,按理也不會做出此事。」

北軍中候王斌、小黃門穆順、再加上衛尉趙溫、羽林監蓋順,這幾個人都是皇帝手下得力的親信,隨便哪一個都不是王凌敢出言懷疑得罪的。

但王凌為了表示公正,還是要把奉車郎官這些人提到嫌疑的名列,然後盡力為其辯清。至於皇帝信不信、願不願意將這四種人一起進行排查,那就是皇帝所需要決斷的了。

皇帝沉吟道:「當日出行,奉車郎是單獨受到通傳,事先也根本不知我要出宮,所以奉車郎官們的嫌疑可以洗清。至於黃門署與宮門司馬,屆時我已登車,誰也不知道我在車內,又何談知悉行蹤」

「唯,如此一來,也就只有當日值守的殿門郎官最為可疑。」王凌立即答道;「依制度,凡三署郎官除議郎以外,皆主殿前執戟,宿衛諸殿門,出充車騎。陛下若是突然離宮,可以瞞過宮中眾人,但難以瞞過當日值守的郎中們,三署郎不在陛下微行隨侍之列,自然可以向外間通傳機密。」

「那就先讓光祿勛楊彪徹查當日值守名單,逐一排查,優先以涼州人為主。」皇帝有意把涼州人三個字咬得很重。

司馬防與王凌兩人頓時會意,一齊點頭稱是,王凌涉足朝政不深,尚未明白,倒是司馬防在心里忖道;此事機密,讓光祿勛徹查本是其分內之責,等我退下後另行吩咐即可,又何必說出來讓我二人知曉

皇帝這么說自然有他的理由:「司馬防,近來京畿有事,朝廷須得全力應付叛軍,無暇關注內部。要知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不可不慎,念你平日任職有方,頗為能干,我即刻拜你為執金吾,招募京兆、扶風等地良家子充入緹騎,專司京城巡察警備、禁暴督奸、並與光祿勛楊彪一起參與徹查青牛角等事。」

執金吾威儀頗盛,手攬京城防務、兼負皇帝出巡安防,非親信不得任之,如今皇帝將這個重要職位托付給司馬防,足以見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之重。

司馬防在大受感動的同時心里也在疑惑,他雖然算作是皇帝的人,但也知道自己在皇帝身邊這幫人中的排位,且不說恩遇一時的弘農楊氏與即將發達的外戚王氏,就連秘書令射堅都比他更為皇帝親重。

突然被皇帝授以執金吾,司馬防心里除了喜、更多的就是驚,難不成在皇帝的心中,眼下朝廷的權力分布格局,並沒有達到他的要求

河內司馬家不過是個地方豪族,祖上既沒有出過公卿、又沒有出過經學大儒,想要興盛家業,就必須不斷的審時度勢,為自家打算。

其實在得聞李傕等十萬叛軍不日即到長安時,司馬防心里就開始打退堂鼓了,要不是因為皇帝能力出眾,穩定局勢,看似有幾分勝算,司馬防是絕不會接下這個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危險重重的擔子的。

而一旁的王凌也接受了新的任務,在新的京兆尹任命下來之前,他這個長安令得以代為執掌京兆尹的權責,無疑是給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巨大的權力與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