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淤塞難免(1 / 2)

興漢室 武陵年少時 1381 字 2021-01-14

「若敕政責躬,杜漸防萌;則凶妖銷滅,害除福湊矣。」後漢書丁鴻傳

白渠是孝武皇帝接受大夫白公的建議而開挖的渠道,位於鄭國渠之南,涇河之北,曾澤被田地數千頃,養育生民無數。因西漢末年政事廢弛,光武定都雒陽,經濟中心也跟著轉移到河南、南陽等地,而涇河泥沙量大,各渠久未經營,常年淤塞,早已隨著宮宇園林一起荒蕪壅塞了。

直到去年下半年的時候,解決了朝堂上的掣肘,騰出手來的皇帝這才開始下詔募集流民,重新疏導關中舊渠,白渠、鄭國渠自然也在其列。不過這等大渠往往蜿蜒綿長,皇帝要的不僅是徹底翻修以恢復舊貌,還要擴大它的灌溉面積,絕不是隨隨便便的只要通水就能交差的。

地方郡府在倉促之間組織不起太多的民力,也不好耽誤農時,所以只能從鄭國渠這等大渠開始一段一段的修,中間還因為春耕秋收停過很長時間的工。

皇帝雖然知道修築河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心里仍有些急迫,畢竟水利工程對促進農業發展有非常大的作用,要想使關中恢復到當年能支持秦漢爭天下的實力,水利是必不可少的。

剛好大軍停駐的地方就是萬年縣,離白渠也不遠,趁這個機會,皇帝帶著荀攸等一行人策馬出來,一是想借此巡察河工,畢竟奏疏上的東西寫得再好也不如眼見為實;二也是想體察本地的民生民情,看能不能運氣好,發掘出一個被埋沒的大才。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皇帝怕自己一旦回了長安,就代表著他又要長期待在森嚴肅穆的未央宮里了。

此時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皇帝一行人來到白渠邊,看見枯竭荒蕪的白渠突兀的橫行在原野上,干涸的渠道像是人給這片土地留下了深深的創傷。渠道里常年沉積,早已淺的不成樣子,不及成人的膝蓋高,里外長滿了衰草雜樹,時或還有野狐灰兔噌的一下從這頭的草叢里躥到白渠對面。

皇帝心中暗自驚異,他凝目眺望遠方,那里在白渠上面架了一座很有些年頭的石橋,看來是以前供人來往的,可惜已經沒什么人走了,畢竟白渠干涸枯竭,哪里都是路,普通黎庶沒必要與那些體面光鮮的本地豪富在橋上對著走。

在橋的下面,有幾個衣不蔽體的孩童騎在牛背上,慢悠悠的在白渠的渠道里走著,任由牛去啃食渠道里生長的雜草。那幾個孩童結伴而行,都是面黃肌瘦的模樣,也分辨不出男女,有個小童甚至膽大的站在行走的牛背上,松開褲子,露出半個屁股迎風撒尿。

「真是文教不宣。」荀攸眼角抽了抽。

一地官員若是修身備德,那么其治下的百姓也會跟著沐浴教化,改掉陋習,變得知禮懂事。反之,若是地方官德行太差,或是無能打理民事,也會影響一地的民風。

皇帝看到這里,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羽林郎張綉會錯了意,試探性的說道:「要不臣過去把他們趕走免得污了陛下視聽。」

一旁的太史慈剛收到分發的服飾便趕過來隨駕,這是他第一次隨皇帝外出,還不知道皇帝的脾性。聽到張綉這么說,心里頓時有些不自在,還以為皇帝經常讓手下人這么做。這可不是仁君愛民之舉,想到這里,太史慈有些猶疑的看向皇帝的背影。

「他怎么你了」哪知皇帝勃然作色:「我若連這都看不入眼,那還觀什么民情去把萬年令叫來」

「唯」張綉腦門冒出一層冷汗,羞愧的像是被那孩子尿到頭上了似得,他忙不迭的應道,撥馬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