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巧敵應戰(1 / 2)

興漢室 武陵年少時 2312 字 2021-01-14

「況虜情難測,左實右偽,聲東擊西。」

時間退回到大戰之前,袁紹開拔十數萬軍民南下與皇帝會戰,同時也針對正遭受敵將張遼襲擾的側翼,派出了升任偏將軍的張郃趕赴鄴城。

張郃為人善機變,用兵不拘常法,在南下支援的同時也打聽到了魏郡的消息,當時魏郡正面臨著南、東南兩個方向的敵軍。南面的是盪寇將軍張遼、河內太守諸葛玄率領的兵馬一萬五千余人,東南面則是揚威將軍樊稠率領的萬余部眾。

捕虜將軍蔣奇兵馬只有一萬,加城中守軍才兩萬不到的兵力,懾於兩面之敵,蔣奇當即放棄內黃等外圍防線,全力防守重鎮鄴城。這個計策太過保守,從一開始就遭到監軍都督沮授的批評,但此時魏郡做主的不是他,而是袁紹鍾愛的三子,冀州牧袁尚。袁尚受到袁紹的影響,對沮授持有懷疑的態度,所以使沮授備受拘束。

張郃在分析敵我情勢後,果斷提出聲東擊西的策略,他在呈報袁尚的書信中指出:「張遼雖強,然兵馬泰半皆為河內郡兵,而樊稠麾下皆涼州旱卒。若需破敵,應先布疑兵於城外,頓張遼之軍,再合兵南擊。將軍蔣奇先已撤出內黃,樊稠必難料我等復至,故不設防備,易為我軍所乘。」

這個建議一出,很快得到沮授、審配等人的一致同意,於是袁尚派尹楷、韓范二將嚴守城防,部將梁岐出營偽裝蔣奇虛張聲勢。蔣奇則帶領數千步卒,與張郃合兵一萬多人星夜南下,在內黃縣北處的洹水邊遇見了樊稠麾下校尉楊昂,楊昂當時正率領前鋒領兵渡河,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所知。

「殺!」張郃率先帶領數百騎兵突陣,這是他當日從公孫瓚余部招降的一批突騎,人數雖少卻騎術精良,此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陣前,將猶在半渡、陣型未列的敵軍一沖即潰。

楊昂大駭,顧不得組織兵馬抵抗,匆忙轉身跳回浮橋,不住的喝令後撤。河岸邊已聚集了三千多人,主將一逃,余眾皆無抵抗之心,有的下意識的轉身往回跑,在浮橋邊踩死淹死無數;有的聰明些沿著河岸往兩邊跑,張郃也不去理會,他獨率騎兵在軍陣中左右沖突,身後密林里影影綽綽樹起無數旌旗,喊殺聲不斷,似乎藏有數萬兵。

張郃立馬河邊,遙見楊昂在河心催促前面的人快些走,於是信手取下鞍雕弓,搭箭引弦。此時他與楊昂相距甚遠,很難射中,他這一箭也只是威懾為主,結果勁力十足,一箭釘在楊昂身後的木樁。楊昂嚇了一跳,顧不得離岸尚有一段距離,徑直跳落水中,撲通幾下游向岸。

楊昂逃時只看見林中旌旗招搖,又聽見身後喊殺聲不斷,還以為敵人主力皆至,等到他踉蹌著爬到岸,驚魂甫定的回頭一看,卻現對岸只有張郃那數百騎兵。而他引渡過去的三千多兵馬卻匆忙間只帶了數百人回來,剩下的全被張郃或俘或殺。

就在楊昂憂懼著不知該如何向樊稠稟報時,張郃身後的林中旌旗隨即分出一部,一支兵馬疾行而出,很快走到岸邊與張郃一起清理戰場。

「快、快隨我稟報將軍,就說袁軍大敵來犯!」楊昂催促呼喝的語氣里居然有一絲高興。

對岸的蔣奇沒有讓楊昂等多久,立即追著敗兵登浮橋,而這時樊稠也快做出反應,命人將浮橋拆毀,斷了蔣奇渡河的道路。

「對面打著什么旗號你看到沒有?」夜里,樊稠黑著臉質問著楊昂:「我軍得國家允准,分兵而來,是要主持一方軍事。而你出師未捷,先敗一陣,按軍法,我是可以砍你頭的!」

楊昂膽戰心驚的跪下說道:「將軍!是張郃等騎來得太快,在下應對不及,這才敗退……還請將軍饒我一命,明日一戰,在下願效死命!」

「你今日就該效死!」樊稠仍有些負氣,但語氣不由得放緩了些許,畢竟楊昂為他效力多年,是親信股肱,又是敢戰能戰之將,他還舍不得拿他正軍法。

楊昂連叩了幾次,忙不迭的說道:「唯唯!此戰不利,皆是在下無能,誰知道蔣奇退兵只是詐我,害我軍失於防范,有所松懈。還望將軍寬恕,再給一次機會。」

樊稠不耐煩的在原地踱了幾步,想著他這幾年在關東征戰,風光無限,幾乎亞於朱儁。等到皇帝親征以後,自己被調去一方。雖然沒有如曹操那般有明確的任命,但在樊稠眼中,自己如何也比得才升做將軍的張遼了吧?可是如今張遼頓兵鄴城,自己本該做一支扭轉局勢、掌握主動的援軍,卻被蔣奇的詭計所攪亂!

「蔣奇若是去而復返,那鄴城又歸誰守御?張文遠知道此事么?」樊稠小聲嘟囔著,他一時想不清所以然來,索性不去想那么遠的事,只顧著當下。他沖楊昂擺了擺手,道:「你去盯著對岸動靜,彼等既然喜歡使詐,難保不會趁夜泅渡。這一次若是再出了錯,你就等著吧!」

楊昂打了個寒顫,匆匆領著軍令帶人到河邊盯梢去了,只見夜風陣陣,烏雲蔽月,河水幽暗深邃像條墨色的綢帶。對岸的蔣奇、張郃等兵馬早已扎下了大營,篝火搖動,帳內燈火點點,再無別的動靜。

「阿嚏!」楊昂下午才從冰冷的河水中爬起來,身子有些著涼,他命人拿了碗溫酒來,一邊啜飲一邊想著,這么冷的天、這么冷的水,對岸想搭浮橋都費功夫,哪來的精力會渡河夜襲?樊稠真是想著法子懲罰他。

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張郃等人不會渡河,卻沒想到張郃從不是拘泥常規的人,對方早已與蔣奇揀選精銳步騎若干趁夜色往游走去。此時正值冬初,秋水漸消,張郃等人很快找到一處水淺平緩的地方,一馬載雙人,來回渡了兩三千人過去。

在後半夜的時候,楊昂突然聽見身後大營響起震天的喧鬧聲,他猛地回頭,便看見劇烈的火光沖天而起。樊稠所在的大營居然燒了起來,而始作俑者赫然是那一眾才在對岸縱橫馳騁的騎兵!

「是張郃?怎么會?他從哪里渡的河?」楊昂又驚又怒的說道,他被火光嚇得一愣,登時反應過來,這次若還不能將功抵罪,等事後一定逃不過樊稠的軍法,那時誰還管這次是不是他的失職?

「都給我殺回去!」楊昂很有底氣的大聲喝令道,他心里估量著,對岸如果有大規模的兵馬調動,自己這邊一定能及時覺。但是卻沒有,可見這回來偷渡夜襲的張郃麾下並沒有多少兵馬,而己方還有一萬人,只要壓住慌亂,立時就能扭轉局勢!

樊稠也沒有將監視敵情的任務全部放在楊昂身,他早已囑咐下去要謹慎防備,熟料還是讓張郃鑽了空子。幸而只是燒了左營,他還來得及調度全軍起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