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暖暖(1 / 2)

重生之平行線 地黃丸 1443 字 2021-01-14

晚上躺在床上,溫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記憶里李思青的模樣雖然已經模糊,可他還記得多年後,丁枚有次突然提起李思青流了許多眼淚。we前世里,李思青學畢業後沒有上學,撿垃圾,吃殘飯,賣花賣煙賣酒,甚至還到建築工地上搬磚頭,艱難的維持生計。長大後李思青出落的比她媽媽趙亞青更美貌動人,廝混在社會上坑蒙拐騙什么都做,十五歲跟了道上混的疤子哥,疤子犯事吃槍子後又傍上了大款,大款後來生意失敗,李思青沒了依靠獨自南下去了,溫諒大學畢業後,才從母親口中得知,有農機廠的子弟在南邊見過李思青,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都市里,一個學畢業的美麗女孩還能做什么

最後一次聽到李思青的消息,是她在一次掃黃行動中被抓進了派出所,有青州的姐妹過去保她,被告知查無此人,二十五歲的李思青從此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也許,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丁枚念著兩家的恩情,能幫的也都幫了,也不止一次想把李思青帶回家來,可李思青年紀,卻絕不願拖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很少跟丁枚照面,每次碰到也是遠遠的躲開。可讓人動容的是,無論她是撿垃圾吃殘飯的時候,還是做混混傍大款的時候,從她十一歲到二十五歲失蹤,十五年間,每年節溫家都會收到一份炒年糕,年糕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好人一生平安!

每年看到這個,丁枚都會捏著字條默默的流淚。

一想到這些,溫諒覺得自己再不能遲疑,人世間多數的悲劇,歸根結底是錢的問題。只要有了錢,許多人的人生就可以被徹底改變。

他猛的一砸床沿,在喃喃中沉沉睡去。

次ri醒來,破天荒的沒有去跑步,溫諒騎著老爸那輛鳳凰自行車往李思青家趕去。農機廠1985年成立,在以重工業為中心的青州算不上大廠,跟青州重工集團這個龐然大物一比更是不值一提,但國企的盤子再,那也是鐵鑄的,丁枚能進這個廠,完全是溫懷明脫光了衣服拼命的緣故。李勝利是接了母親的班,以前的退休接班制度規定:工廠的工人退休後,可以由一個子女接替他空出的編制成為工人。而趙亞青一個普通農民的孩子,通過什么途徑進了農機廠,一直是個謎。

農機廠1989年擴建後,在廠子外新圈了一片地蓋了幾間門面,1992年李勝利辭職後,廠里的房子不能住了,便住到了父母那里,拿著補償金租了一間門面開起了飯店,他是祖傳的手藝,剛開始還算不錯,但之後一年內急轉直下,先是父母先後去世,生意也每況愈下,不久就賠光了積蓄,接著趙亞青拋夫棄女而去,李勝利再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痴迷上了酗酒,每天都在酒jing的世界里麻醉自己,再沒有一天清醒過的。

誰也不知道,這兩年李思青是怎么熬過來的……

李勝利父母的家在北郊,遠離市中心,是一個帶院子的獨家院,面積不大,三間平房一字排開,青河從門前緩緩流過,少了都市里的噪雜,多了幾許難得的寧靜。

推開半掩著的門,溫諒一眼就看見了李思青,她坐在木凳上,瘦的身體彎成了弓狀,手里拿著一把比她手臂細不了多少的斧頭,艱難的一下一下劈著柴火。院子里空盪無物,堆在牆角的灶火冷冰冰的,邊上的木案上放著一堆切碎的黑sè菜葉,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從外面采回來的野菜,幾只雞從西北角的雞窩里跑了出來,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給這死氣沉沉的院子添了一點點生機。聽見開門聲,女孩抬起頭來,凌亂的頭發遮蓋了她的前額,蠟黃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sè,干澀的嘴唇上隱隱可見蜿蜒的血絲,清澈的黑眸圓圓的睜開,卻再見不到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和靈趣。

這還是印象中那個靈秀動人的可愛女孩嗎

溫諒悄然一嘆,走前幾步溫和的笑道:「暖暖,還認得哥哥嗎」

女孩站了起來,不合體的粗布衣服洗的干干凈凈,卻掩不住女孩的羞澀和局促不安,她怯生生的喚了聲:「溫哥哥……」

溫諒站在女孩面前,看著這個曾經打扮的公主一樣的可愛女孩,一時不知怎么開口,這對成年後早已習慣口若懸河的溫諒來,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李思青低垂著頭,一手還握著斧頭不放,另一只手緊緊的捏住自己的衣角往下拉,想要蓋住露出的那點肌膚。一陣沉默後,女孩突然想起什么,忙:「溫哥哥先坐,我去給倒杯水。」

溫諒心中劇痛,那個梳著麻花辮穿著公主衫的丫頭,什么時候已經懂得這些人情世故了……從她手中取出斧頭,輕輕的放到地上,然後按著肩膀讓她坐下,溫諒蹲在女孩面前,握住她的手柔聲:「沒關系,哥哥不喝水。暖暖,是哥哥不好,好久沒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