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執此冰冷之手(1 / 2)

重生之平行線 地黃丸 2647 字 2021-01-14

一只雕著花紋的瓷盤不慎從手中滑落。頓時摔的四碎,白sè的碎片灑了一地,反shè著棚頂的燈光。刺的人睜不開眼。姜芷蘭蹲在地上呆了一呆,突然眼中流下兩行淚來,左手一松,懷中抱著的十幾個盤子全砸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如同一首凄美卻悲涼的挽歌,將世道人心殘忍的分割成一個咋,哭泣的音符,鮮血淋漓,生不如死。

姜芷蘭雙手捂臉。腦袋深埋在膝處,強制壓抑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傳來:「我只想有口飯吃,」為什么這么難,」為什么這么難」

溫諒兩世為人,心志早已堅若磐石,也幾乎被這痛徹肺腑的吶喊擊碎了一切虛偽的面具。

有口飯吃,其實並不難,難的是干干凈凈的有口飯吃!所有人物的痛苦和悲哀,皆來源於此!

他走上前去,一手搭在姜芷蘭的肩頭,輕聲道:「嫂子,相信我,不會有事

話沒完,姜芷蘭突然轉身,雙手死死抱住溫諒的腰,臉緊緊貼在他的胸口,剛才壓抑的抽泣驟然放開,雙肩不停的抽動,變成不顧一切的放聲痛哭。

絕望,無助,掙扎,執此冰冷之手,卑微的人孤立無援!

溫諒身子先是一僵,然後慢慢的舒緩下來,微嘆口氣,深邃的眼眸透著淡淡的憐惜,屈臂環住她的肩膀,一手在背後輕輕的拍著,下頜頂在她的發間,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溫諒的雙腿都快要失去知覺,衣服的前襟濕了大片。姜芷蘭終於止住了哭聲,從溫諒的懷中抬起頭,滿是淚花的眼眸讓人為之一顫,輕輕的摸了摸溫諒的臉,低聲道:「是個好人謝謝!」

她年過三十,但長相依舊美貌,氣質縱,又寡居在家,多年來不知多少人想著法子要一親芳澤。剛才一時失控撲進了這個認識不到十分鍾的男人懷里,以她的經歷和敏感自然感覺到男人的善良和坦盪。

他雖然是咋混混,卻比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像個君子。

溫諒放開手,姜芷蘭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又將散亂的發絲攏在耳邊。用皮筋重新扎了起來,搬來兩個凳子放在煤球火邊,展顏笑道:「如果不打算趕緊離開。那就陪我坐一會吧。」

溫諒不知她要做什么。可看她這副平靜的樣子,應該是做了什么決定,心里略有些不安,只好聽話的走過去坐下。姜芷蘭的臉映著微弱的火光。看上去別有一番風情,她伸手烤著火,問道:「我在這片十幾年了,怎么從沒見過」

溫諒輕聲道:「我住在北邊,今天過來找個朋友,沒想到正好碰到那兩個家伙剛才我的話沒完我保證牛貴方他們不敢再來sāo擾。這附近有電話嗎,我找朋友幫幫忙,應該可以把事情壓下和…」

溫諒身形修長,言談老練,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二十來歲,加上剛才的表現。姜芷蘭早認定他是個混混,哪里會聽信他的話。青州的混混多不勝數,一樣是處在社會最底層的人物,看上去袒胸露ru的挺昭。可真要得罪了牛貴方這樣官場上的人,又能有什么辦法補救

溫諒看她的神sè,就知道這番話沒有起到效果,當下不再遲疑,站起身道:「成不成總得先試試看!我們手里有牛貴方的口供,這會人多,想必他不敢胡來,但再晚些等人散了,就不好了。打過電話,我們再坐下來聊天。」

「還年輕,不知道他們的可怕」唉。都是嫂子害了!」

姜芷蘭對溫諒並不抱什么希望,但還是帶他來到工體邊上的一個商店,這是附近唯一一個公用電話。溫諒打了左雨溪的手機,將事情大概講了一下,讓她直接打給牛貴清。

這樣做既能顧全牛貴清的臉面,也能最直接的對牛貴方施壓,將一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別提我的名字,就起沖突的是一個好朋友

「嗯,我明白!」

溫諒不yu讓牛貴清知道自己夾雜其中,這樣ri後見面難免尷尬。其實處理這樣的事本來不需要左雨溪出面,劉天來招呼一下就能搞定。不過姜芷蘭ri後還要在這邊討生活,讓牛貴清親自教牛貴方,對她也有好處。

掛了電話,溫諒走到姜芷蘭身邊,道:「回去吧,等明天一覺睡醒,牛貴方就要上門向道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姜芷蘭沒有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溫諒。好一會才緩步往回走去。兩人順著一側的牆角前行,沒有燈光,沒有人群,只有她那別有韻味的嗓音在黑暗中悄然散開,聽起來幾分迷蒙。幾分沉重:「我十八歲高中畢業,早早的嫁了人,第二年有了個女兒。可孩子還不到三歲丈夫車禍去世。雙方家里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沒人幫襯,一個人帶著女兒長大。十幾年了,吃了許多苦」嗯,吃苦不算什么,我最開心的是女兒高三了,明年可以考大學,今後不會再像我這樣過苦ri子」

溫諒一直跟在身後,靜靜的聽她話。他知道女人只是需要一個聽眾。!松…九許盤么多年從沒跟任何人傾訴過六…川

過了年就要交下學期的學費,考上大學還有一大筆費用。前一陣攤子被牛主任收了,我只好白天去飯店打工,晚上回來幫人縫補衣服,一個月掙幾十塊錢,省著用也夠活了。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可這點錢連女兒的活動費都不夠交,讓她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我,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正好那家飯店把我辭了。找不到別的工作,就再回來擺起了攤子。我以為過去那么久,收了東西砸了物件。牛主任不會再來找我麻煩。

以前的位置也被別人占了。只好在最邊上搭了個棚子」才開了兩晚,牛貴方就來了三四次,一次比一次惡心,一次比一次下流

「ji子,」

溫諒丹要話,姜芷蘭停下腳步,轉過身,天上的星光閃爍,卻比不上她的雙眼璀璨:「本來我想好好求他。磕頭下跪都不算什么,為了女兒這些我都能忍。可一旦沒了清白,我自己毀了不要緊,害得女兒活的那么難,那么難

溫諒不忍心再聽下去,上前一步握住了萎芷蘭的手,沉聲道:「千萬別想不開!相信我,明天一切都會不同!」

「不會的,我怎么會想不開我要想死。十年前就死了,我得看著女兒長大,看著她嫁人,看著她過的比任何人都好,我才安心」。

「會的,會的,們都會過的很好,很好!」

溫諒終於抱她入懷,雙手輕撫著姚當頭發,低聲安慰。他無法不被感動。任何還有心的人在母愛面前永遠是一個會哭鼻子的孩。除去剛才棚子里那次,姜芷蘭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難得的是,兩人都沒有任何雜亂的念頭。把頭輕輕放在他的肩膀,道:」有個人可以靠一下。真好!我知道,騙我的話都是為了我好。我不能真的連累了,」

溫諒哪里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抓住她的肩膀,拉開一點距離,她的臉近在咫尺,呼吸可聞,道:「姓子,我知道現在什么也不會信。這樣吧,看在剛才我冒險幫的份上,再多給我一晚的時間,就一晚,好不好。

他很想現在就讓牛貴方跪在姜芷蘭的面前,以安她之心。可有牛貴清夾在其中,許多事不能做的太肆無忌憚。既然通過他來解決這件事,溫諒就不易再插手過問。要明白,溫諒不是於培東,不是左敬。不是許復延,可就算這三人,也不能隨心所yu做想做的事,身在這個人世間,有許多無可奈何之事。

感受到男人的真誠,姜芷蘭十幾年來從不曾被一個人這樣呵護。忍不住心頭一顫,流光似水的眼睛盯著溫諒年輕的臉龐,好一會才點頭,道:「好了,我答應,明天之前,絕不會做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