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澤國隱魚龍(1 / 2)

重生之平行線 地黃丸 1629 字 2021-01-14

國內向來有「五湖五岳山水盡」說法,也就是說游了五湖,登了五岳,山水之景已到了極致。而五湖之中,洞庭之波瀾壯闊、巢湖之氣吞吳楚、鄱陽之漁舟唱晚、洪澤之古堰風韻,對溫諒來說,卻都比不上太湖之雋秀雋永。

太湖的風景曾無數次出現在文人墨客的詩詞畫卷里面,可不管你讀了多少詩,看了多少畫,都不如親臨其境的看上一眼。時逢煙花四月,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時節,萬頃金甌,水色漣漪,坐在明珠三層的欄桿邊,透過雕工精致的窗戶遠眺,真正是「猶在畫里,疑是鏡中」!

三女顯然沒想到太湖會是這樣的美,輕而易舉的被征服了全部身心,側身俯在欄桿上,對著外面興奮的指指點點,連腹中飢餓都暫時忘卻。紀蘇嘆道:「山橫馬跡,渚峙黿頭,盡納湖光開綠野;雨卷珠簾,雲拂畫棟,此間風景勝洪都。以前讀到這樣的詞句還不相信,今天才知道原來文字終究有限……」

許瑤正拿著毒蛇事先准備的相機不停的拍照,附和道:「就是啊,像文徵明寫太湖時說天遠洪濤翻日月,春寒澤國隱魚龍,我以為已經不可能再有勝出的了,沒想到真實的太湖景色更佳!」

「兩位老師好有文化啊,「溫諒看向寧小凝,笑道:「教練你不跟著來一首」

寧小凝正低頭俯瞰一群游過湖面的花鰱,道:「你不是總叫我教練嗎我教體育的。沒文化!」

溫諒一愣,豎起了大拇指。寧小凝的冷笑話從來沒讓人失望過。許瑤撲哧一笑,差點連相機都掉到了河里,回身坐了下來,道:「溫公子,你不是號稱智有諸葛之亮,文有孔子之長,也說兩句有關太湖的詩來聽聽,看看你的品味跟我和蘇蘇比起來。會不會差的太遠」

紀蘇如今跟著許瑤學壞了,拍手叫好,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溫諒沒想到會引火燒身,他不是這方面的高手,也不是任毅那樣的文學青年,猛然間還真想不到與太湖有關的詩句。剛准備扭捏一二糊弄過去,卻被紀蘇的起哄逼得無路可退。

一抬頭看到遠處虛無縹緲的三山,又名烏龜山的所在,突然想起聽任毅講過的一個故事,里面有首艷詩改一改,還蠻符合眼前的狀況。大叔的人格一旦占據上風。再回頭就千難萬難了,他清清嗓子,目光從許瑤紀蘇的臉上掃過,道:「本公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還能被你們給嚇住了聽好了,有詩雲:誤入三山頂上來。芍葯芙蕖兩邊開……」

太湖中有仙島名為三山,芍葯芙蕖遍布各處也算應景,不過這開篇兩句乍一聽聞十分的平平,許瑤搖頭晃腦,點評道:「一般,一般!」

溫諒促狹一笑,連聲音都變得奇怪起來,道:「此身得似偷香蝶,游戲花叢幾時回!」

許瑤一時沒反應過來,道:「這誰的詩,怎么沒聽過」

紀蘇抿嘴輕笑,瞟了他一眼,臉卻轉到了別處,看似盯著外面的風景,耳垂卻微微泛起了緋紅。

「作者不出名,但這首詩起承轉合間有神來妙筆,比起你們那些大作,足以分庭抗衡了吧」

許瑤見他笑的猥瑣,仔細一想詩意,立刻明白過來,直接呸了一聲。不過她可不是紀蘇那種逆來順受的樣子,被調戲了還不反擊,撇撇嘴不屑道:「什么破詩,就這水平還想做偷香的蝴蝶難道不知道說女人是芍葯芙蕖,是用來罵人的嗎」

溫諒叫屈道:「不會吧,芍葯是花中宰相,芙蕖是蓮中君子,這樣還算罵人也太沒有天理了吧

紀蘇似模似樣的嘆了口氣,道:「這次我站在瑤瑤這邊,你忘了劉禹錫的那首詩賞牡丹嗎,庭前芍葯妖無格,池上芙蓉凈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已經罵的極其刻薄了……」

溫諒暗呼一聲壞了,本來想調戲妹子,結果被妹子用豐富的學識給侮辱了。還不等想出辦法,許瑤又補上一刀,道:「這個還算好的,白居易那兩句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葯皆嫫母,才是真正的打人打臉,惡毒之極!我就不明白了,一個破杜鵑花,有那么漂亮嗎」

這個典故溫諒卻是知道的,忙道:「青衫濕大人的詩不算,那貨偏愛杜鵑,不是還寫過什么回看桃李都無色,映得芙蓉不是花,分明是跟芙蓉芍葯干上了,人品有問題,不作數!」

「好,那除過青衫濕大人,」許瑤偶爾的也會跟溫諒學兩句口頭禪,覺得青衫濕來形容白居易十分形象,隨口就拿過來用了,卻不知道其實這個稱號內里別有深意,「唐代羅隱的牡丹花:芍葯與君為近待,芙蓉何處避芳塵,一個是丫鬟,一個自卑的躲都沒地方躲,難不成還是好話啊」

「得得,古人也不厚道啊,吹牡丹就吹牡丹,芍葯和芙蕖躺的這一身槍眼!」溫諒徹底服了,他本意是調戲一下換兩個白眼得了,大叔嘛,都好這一口,卻沒想到原來用花來比喻女人是不能亂比的,道:「這才幾天沒見,怎么一個個都成李白杜甫了是不是都不好好上課,天天看一些悲春傷秋的酸詩俗詞,告訴你們,期末考試要是考不好,今後再也別想出來玩了!」

許瑤和紀蘇對視一眼,強壓住心中的笑意,知道有時候得給男人點面子,老老實實的點點頭,齊聲道:「知道了!」

寧小凝從頭到尾都俯在欄桿上,仿佛對三人的玩鬧漠不關心,其實她的眼神早已隨著三山腳下的湖水,流到了兩岸邊的芍葯和芙蕖上,看著水面上劃過的白鷺,心中同樣劃過一道淡淡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