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議已定,寧夕離開了房間,溫諒一個人躺在落地窗前,看著滿天的星光匯入維多利亞港,鳥語驚風,魚躍舟行,勝似神仙般的所在,可他的心中卻仿佛一片歷經了千年風霜的冰原,除了冷厲如刀的風,再沒有一點點的暖意。
還是太慢了啊……
這兩年的時間,溫諒幾乎用盡了渾身解數在飛快的發展,可盡管如此,還是比不上寧夕前行的腳步,不過短短兩年,她所在的位置,所要面對的對手,已經遠遠不是溫諒所能干預和參與的層次。
他是重生者不假,但重生也不是萬能的,人力畢竟有限,不能罔顧自然和社會規律點土成金,撒豆成兵,抖抖王八之氣就能天下英才盡入瓮中。沒有背景和資源,沒有人脈和權勢,每走一步都要殫精竭慮,唯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自是不能跟枝繁葉茂的寧家相提並論。
所以到了今日,當寧夕在戰斗,在抗爭,在面對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的關鍵時候,溫諒只能退後一步,藏在暗處作壁上觀,
他不喜歡,卻又無可奈何!
窗外風漸起,月西斜,
房內有人獨卧,黯然魂銷!
第二天一早,寧夕到十七層坐鎮指揮針對泰銖的新一波攻擊,沈珈臨時轉行做了導游,帶著溫諒和許瑤等人優哉游哉的逛起了明珠市。雖然剛剛回歸,人心浮動。但在中央和各界的共同努力下,社會秩序非但沒有絲毫的動盪,反而比之以前更加的和諧和穩定。接下來的七天,一行人太平山上觀景,銅鑼灣里吃飯,尖沙咀中購物,金紫荊廣場觀旗,淺水灣海邊嬉戲,到廟街體會本土文化的精彩。往赤柱欣賞歐陸風情的迷人,玩的十分的盡興。
小小的明珠市。是久經磨難,剛剛睜開雙眼看世界的內陸連接外面的一個重要的窗口,也是同宗同族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和思維的一個陌生人,七天的時間也就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看。想要深入的了解,只能下次找合適的機會了。
來明珠的第八日,終於等來了許庭可以休假外出的日子,約在銅鑼灣新寧道上一家很著名的小吃店,溫諒許瑤和常成前往赴約,紀蘇留在酒店里看電視休息,寧小凝則纏著寧夕去了十七層,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了金融世界的蕭殺和美妙。
到了銅鑼灣,許庭路上堵車。晚來了一步,溫諒他們找好了座位,許瑤還有點緊張。不時的瞧著門外,似乎要見的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而是別的什么人。
溫諒感覺到許瑤的情緒,給她倒來一杯茶水遞過去,笑道:「相信我,別擔心。」
「嗯!」許瑤點了點頭。雙手環著水杯,低頭喝了一口。讓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溫諒說過的話還沒有不算數的,他既然說了沒事,就一定不會有事。
過了二十分鍾,許庭推開門,大踏步走了進來,一年多沒見,時光似乎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幾分滄桑的痕跡,再不復曾經的意氣風發,而是多了一絲寧靜和庄嚴。許瑤騰的站了起來,雙手垂在推測,手指無意識的彎曲,伸展,望著哥哥竟不知說什么好。
許庭走到近前,斧刻般的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的笑意,伸手將許瑤抱進懷中,分開後比了比她的腦袋,道:「長高了……」
許瑤微仰著頭,明眸里瞬間浮上了淚花,道:「哥!」
許庭對她一笑,然後轉頭望著溫諒,眼神中帶著幾分復雜的神色,片刻之後終究歸於平靜,伸出手去,和善的道:「溫總,你好,歡迎來明珠玩。」
看來許庭遠在明珠,但對青州發生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不過只從這個稱呼可以知道,興許兩人現在不用甫一見面就大打出手,但要前嫌盡釋,成為朋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溫諒和他輕輕一握,道:「聽許瑤說許哥升了職,早想過來祝賀一下,但瑣事纏身,一直抽不出時間,還請見諒。」
「言重了!」
許瑤站在旁邊,剛才許庭和溫諒對視的那片刻時間,對她而言卻仿佛幾個小時那么長,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口,生怕重演當初見面的那一幕。
直到兩人握手言和,才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雖然溫總和許哥的稱呼不見得多么的熟絡,可畢竟在往好的方向上走,不是嗎
許庭和溫諒一握即分,回身一拳打在常成的肩頭,笑道:「虎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