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人帶頭,當即是群情涌動。
「汝等隨我,入縣衙,討公道!」
鄭國志看著竟然這么多人響應,便是心頭一熱,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當即高舉著右邊的拳頭,轉身鼓動大家道。
「入縣衙,討公道!」
當即便有幾十人名書生響應,聲勢浩盪。
縣衙的大門正是敞開著,門口的衙役卻不知跑哪里去了,根本沒有人阻攔。
鄭國志帶領著幾十個熱血青年走在前面,上百個圍觀者跟在後面,仿佛是起義時的口號一般,他便又是舉著拳頭高呼道:「四書五經且不說,我的松詩這般出眾,何人能比?何人能比?」
哎呀……
前面的十幾名熱血青年當即栽倒在地,跟上的人催促他們快起來進攻縣衙,結果地上的青年當即就破口大罵:「帶頭的是個大傻子!」
縣尊的住宅在二堂的後面,鄭國志帶著人穿過大門,便又要往著二門而去,繼續高呼:「四書五經且不說,我的松詩這般出眾,何人能比?何人能比?」
哎呀!
前面的一眾熱血青年集體倒下,終於知道方才倒在大門口的同伴為何罵人了,這時他們不僅想罵人,還想將前面的豬給宰了。
若是真是厲害的人帶隊,他們倒敢進去鬧一鬧,但這貨是誰啊?竟然到如今都不知道試帖詩考的是竹是松,跟著這種人去鬧,這還不注定會淪為大笑柄。
「四書五經且不說,我的松詩……咦?」
鄭國志在邁進二門之時,突然發現後面沒有了討伐的聲音,不由得疑惑扭過頭,卻看到離他最近的人還在大門那邊。
「汝等何不隨吾討公道乎?」
鄭國志轉過身子,沖著那些漸漸退後的書生問道。
「鄭兄,松詩是何意!」
人群有人開口,沖著他問道。
鄭國志一甩長袖,便是自鳴得意地仰頭朗誦道:「此乃吾應試之所作,諸位聽聽也無防!白雪壓青松,青松挺又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一詩誦出,鄭國志便是飄飄然地站在二門的台階之上,仿佛絕世而獨立的詩仙。
白雪……壓青松?
青松……挺又直?
……
眾書生的嘴角不停地抽搐,這答得對不對且不說,就這一首破詩,還好意思當著眾人面前朗讀出來,還有沒有半點廉恥之心了?
果然,這首松詩魅力四射啊!
鄭國志看著幾個高大的書生走來,當即便知他們是被自己的才情俘虜了,必定會幫他壯聲勢,幫他向縣尊討要回一個參加府試的名額。
哎呀……
莫打臉!莫打臉!
卻見那幾個書生將鄭國志的衣襟揪起,然後便將推倒在地,幾個人圍著他便是拳打腳踢。不說差點被帶進陰溝,單是沖著這首詩,就讓他們不能忍了。
鄭國志被揍得臉青鼻腫丟在地上,只是他不憤地道:「汝等何故於此,莫是以為審卷公正,不敢隨吾討公道乎?」
眾書生的怒氣驟然又涌起,誰會覺得審卷公正,誰不想找縣尊討個公道。只是跟著你這頭蠢豬去鬧,必定會成為一場大笑話。
「陳兄,試帖詩非松,實竹也!詩句出自杜牧之《題王秀才新竹》也!」有個好心的書生嘆了一口氣,沖著他便是說道。
竹?
鄭國志嘴巴微微張開,比方才還要受打擊,本以為還想闖進縣衙要回一個公道,但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誰人敢闖縣衙?」
卻是這時,身穿官服的肖知縣帶著衙役走了出來,沖著大門的眾人沉聲便問道。
刷!刷!刷!
眾人看著臉色陰沉如水的縣尊,集體伸指指向躺在地上的鄭國志,陳國志看著縣尊的眼睛望去,當即如同墜入冰窖之。
「汝等認為本官審卷不公乎?」肖知縣僅是望了鄭國志一眼,便又是沖著大門處的眾人問道。
「非也!非也!大人……公正之極!」
有書生看著縣尊盯著自己,便又暗暗地刮了地上的鄭國志一眼,然後便是違心地拱笑道。
只是這話一出,便算是主動放棄聲討公道的權利了。若是殺人不違法的話,他此刻恨不得將這頭豬進行千刀萬剮。
「來人,將此人帶到二堂,本官倒看看他有何不服!」肖知縣目光又是一轉,便指著地上如喪考妣的鄭國志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鄭國志看著衙差向他撲來,當即便是跪地求饒。
次日天蒙蒙亮,便有一人捂著屁股爬上馬車,悄悄地踏上了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