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縣衙的地位無疑是崇高的,因為北京城的一部分屬於他的轄區。
但這是好事,亦是壞事,因為轄區內的大佬多如牛毛,隨便丟塊磚頭都能砸某位大佬的親故,他這個小小六品知縣其實就是一個受氣包。
這不,事情又攤到徐閣老的親故身上,他事情若處理不慎,可能就是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他們私闖民宅還不止,還將府上的一只狗丟進井,然後就污蔑我們的井有問題,大人您說荒唐不荒唐?我已經派人到徐閣老的府上通知我家老爺了,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若真要搜查哪里,還請大人稍等片刻,等我家老爺回來可好?」管家站在客廳上,對著韓縣令訴苦道。
韓知縣用茶蓋撥動著浮在上面的茶葉,輕啐了一口令人提神醒腦的好茶,不由得對這個管家生了些許好感,然後淡淡地詢問道:「你們的井可有問題?」
「哪可能有問題啊!」管家臉上露出冤枉的模樣,然後又是故作神秘地道:「大人,你應該知道誰家都會藏些好寶貝,所以有些東西是不好讓人知曉的。就像大人您的床底,總不能說搜就搜嘛!」
我的床底?
韓知縣的渾身微顫,眼睛閃過一抹凌厲,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卻不知道這管家是神通廣大,還是恰好撞巧而已,知道那床底是他的藏贓之所。
「大人,你看剛才報案的那個人,我在他身上都能聞到劫匪的味道了!」管家看著韓知縣沉默,又是繼續說道。
韓知縣回想著那個鐵柱,亦是微微點了點頭,那個身板確實是做劫匪的好材料。他亦是隱隱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些惡徒其實是來踩點,想尋出徐府的藏金之所,好再找一個時進行下,而那井可能是藏著徐府的寶貝。
「好,本官已經明曉了!」韓知縣重重地放下上的茶盞,然後又蹙眉著下道:「怎么這么慢,還不將那幫鬧事人帶到這里來?」
若心里不偏袒,那絕對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邊是緊挨著當朝的徐閣老。
正說話間,一個翩翩書生走進客廳,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管家抬頭看到只有林晧然一個人前來,不由得拉長臉問道:「其他人呢?」
「你是不是想要支開我們,然後好將井下的那具屍體進行轉移?」林晧然望著心急的管家,當即微笑地詢問道。
「大人,這惡徒分明就是圖謀不軌,還請大人明察,將這幫惡徒驅逐出我徐府!」管家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沖著韓知縣行禮,故意將「徐府」兩個字咬得極重。
韓知縣打量著林晧然一眼,這年紀輕輕就穿著舉人服,身份確實是令人懷疑,當即沉聲道:「來人,去將那些鬧事之人,通通押到這里來!」
管家聽到這話,眼睛得意地瞧向林晧然,嘴角微微翹起。
林晧然心里輕輕一嘆,他原本是不想站出來的,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第二項選擇了。沒有理會管家得意的目光,朝著韓知縣拱道:「韓大人,你是貴人多忘事,難道真不記得在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