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息傳開之後,那些土財主再也坐不上了,紛紛到府衙遞上拜帖。
他們自然猜到這場風波的根源是因何而起,所以在拜帖上就進行了深刻的懺悔,甚至都已經在帖子寫上願意栽種棉花了。
是的,他們通通都後悔了,他們很樂意於種棉花,很樂意做一個聽知府話的良好土財主。
「他們就是賤骨頭!不見!」
只是這幫認錯態度良好的土財主通通都被攔在門外,林晧然心里正憋著一口怒氣,沒有接見他們任何一人,自然亦沒有接受他們簡單道歉的意思。
先前他覺得自己這般炫耀的出身,又擁有著無比光明的前途,還將雷州府的惡霸賈豹打掉了,這些土財主怎么都該賣他一點面子,乖乖地種點棉花。
只是他發現高估了自己,或者是這幫土財主低估了他,以為他是長得帥好欺負。他們都沒有擺正自身的位置,竟然敢將他的提議當成耳旁風了。
一旦整個雷州府都不種棉花,那就會影響到了他的開海大計,更阻止了他替這腐朽的大明朝挑更重擔子的良好願望。
而膽敢阻止他實現這崇高願望的人,哪怕是整個雷州府的鄉紳階層,他亦敢用腳將他們狠狠地踩死,何況這僅是一部分不聽話的土財主而已。
亦是在錢善站出來公然反對他的那一刻,再說著周圍看戲的財主臉,他便知道還得讓這幫人知道,這雷州府究竟是誰的天!
這一場秋雨斷斷續續的,一股寒意徹底籠罩住了雷州城。
林晧然蓋上了厚棉被,然後大清早艱難地從暖洋洋的被窩爬起,終於明白當今聖上不上朝是多少的明智,更是京官的一大幸事。
雖然他現在是雷州府的長官,但若跟嘉靖一般任性的話,這官恐怕是當不長了。廣東這邊的御史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撈政績的會,肯定會上奏本狂參他惰政。
起床洗涮之後,他穿上厚實的衣服和官袍,只是推開房門,便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秋天氣息,身體亦是打了一個冷顫。
外面的庭院很是安靜,虎妞那個丫頭仍舊沒有回來,怕是在老家是樂不思蜀了。
其實亦是難怪,那里是她生長的地方,有著她所熟悉的族人,還有一幫聽話的小弟,偏偏現在老族長都不再約束她,那里無疑就是她的花果山。
如今回到那里才幾天,恐怕那丫頭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甚至都已經忘記她還有一個世上最帥的哥哥。
秋,令人更容易多愁善感,故而有傷春悲秋之說。
他輕嘆了一口氣,收拾著微微失落的心情,便穿過這個寂寥的庭院,直接向著二堂的方向走去,開始他一天的工作。
在二堂,眾官吏已經齊聚於堂下,氣氛顯得是融洽。
幾位通判和推官很是熟悉,在相互拉著家常,正恭賀著那位剛添了新丁的糧捕通判。這位肥胖的糧捕分管糧米鹽捕,上承督糧道、鹽運司,無疑是最有油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