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正是春意綿綿的好時節。
槐樹胡同最里面的大宅里,經過一場春風的滋潤,整個後花院呈現著生機勃勃的模樣,在那花叢中有著幾只彩蝶在翩翩起舞。
身穿著從一品常服的吳山坐在池中的小亭里,目光落在池中的荷葉上,只是看到那從水口鑽出的花蕊,卻是悠悠一嘆。
當下的朝廷卻是媚上者得升賞,實干者不見褒揚,屢屢都是那些奸邪小人得志。
像他的同鄉後輩鄢懋卿,由於攀附於嚴黨,幾年間就從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升至左副都御史,如今更是總理四地的鹽政,手握著鹽政之大權。
只是此等人到了地方,還手握著如此重要的鹽政大權,卻不知又要如何坑害百姓了,當今朝廷的用人當真今讓他感到憤恨。
「二哥」
管家領著一個跟吳山長得幾分相像的中年男子走來,男子遠遠就興奮地大聲打招呼道。
吳山看到中年男子後,一向都是緊綳的臉當即展露出罕見的笑容,卻是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
吳家在江西算得上是名門世家,世代都有人走上仕途,但亦有人會選擇經商。而在吳家兄弟中,吳山選擇入仕,而其五弟吳華壽負責經商,常年亦是在外奔波。
「五弟,坐」吳山顯得很是開心,將人領到石桌前抬手道。
吳華壽年近五旬的模樣,跟著吳山頗為神似,但皮膚顯得黝黑,一副員外的裝束,並沒有急於坐下,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過去道:「母親對你甚是掛念,知道我此次會來京,特別叮囑我將信帶給你」
「我離家已有二十四載,不能盡孝於母親的膝下,卻還需母親時時掛念,真是愧為人子」吳山臉上流露出幾分傷感,顯得自責地接過了家書自責道。
吳華壽在石桌前坐下,並認真地出言安慰著道:「二哥,你不必自怨,你今有此番成就,母親一直是以你為榮呢」
吳山不再是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氣般的禮部尚書,顯得小心翼翼且緊張地將家書打開,里面並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但每一句問候都是那般的深重。
江西跟京城相距甚遠,吳山於嘉靖十四年入朝為官,僅是當年風光回鄉探親,然後這二十多年便一直居於京城做官。
卻不僅是吳山一人如此,大明的官員太多都是這般,一旦進入仕途就很難再回家了。哪怕是首輔嚴嵩,現在想要回一趟江西老家,這都是猶如登天。
好在,吳家是江西的大戶之家,吳華壽更是時常會來京城,倒是時有音信過來。
「五弟,我久不在家中,卻要你跟大哥照顧著家里的諸多事宜,真是辛苦你們二人了」吳山看過家書後,抬頭望向吳華壽誠懇地說道。
吳華壽不以為然地擺手,顯得豪邁地大聲道:「二哥,您請放心家里諸事妥當,不必擔心家中之事,盡管安心為朝廷效力,為我吳家光耀門庭」
管家深知兄弟情誼,已然急急送來了一壺新茶。
「四弟,你此番入京,欲往何處」吳山親自為著弟弟倒茶,卻是關心地詢問道。
吳華壽抬起頭來望著吳山,顯得老實地說道:「我此次北上是處理掉一些商鋪,打算從今年始,咱家的生意會轉向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