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今年八十三,黃土已經埋到下巴,就算皇上還讓我做輔,爺爺亦做不了啊!」嚴嵩輕輕地搖頭,顯得很理智地說道。
先前他之所以苦苦地強行撐著,主要還是對權力的欲望讓他不敢輕易放手,更想熬到嚴世蕃守制結束幫他分擔政務,只是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
嚴鴻服侍爺爺這么久,又豈能不知爺爺確實沒法應對那么大的工作量,更無法揣摸到皇上的心思,但還是進行勸道:「爺爺,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吧!」
「不了,准備紙筆,我要上疏請辭!」嚴嵩從竹椅作勢要起來,並淡淡地吩咐道。
嚴鴻忙是上前小心地摻扶,嚴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兩步卻是停了下來,對著剛剛送完人歸來的嚴年吩咐道:「去將蔡雲程和萬采叫過來吧!」
蔡雲程是刑部尚書,萬采是大理寺寺卿,這兩位都是嚴黨的核心人員。而若嚴世蕃被提審,卻無論如何都繞不過這兩人。
嚴年應了一聲,當即便派人前去將人請過來。
雖然樹倒猢猻散是官場的一種常態,但嚴黨經過整整二十多年的展,亦不可能因嚴嵩一個人去職便會土崩瓦解。
最為重要的是,嚴嵩不是夏言那般被問罪斬,而是被兒子嚴世蕃所累才被迫下台,故而罪不及朋黨,嚴黨的勢力亦是極大地保存下來。
蔡雲程和萬采雖然身居高位,更明白嚴嵩已經是「凶多吉少」,但得知嚴嵩召見,絲毫不敢怠慢,便是第一時間趕到了嚴府。
亦是湊巧,二人剛好在嚴府的門前遇上了。
雖然深知他們遲早會有這么一天,但這一天真的到來之時,二人亦是無奈地相視一嘆。
「亨之(蔡雲程的字)兄,你說元輔大人找我們什么事呢?」大理寺卿萬采跟著蔡雲程見禮後,當即認真地打聽道。
蔡雲程仿若白痴地望了他一眼,但還是忍著好脾氣地回答道:「應該是為了小閣老一事!」
「小閣老昨晚不是找過咱倆喝酒了嗎?」萬采當即顯得疑惑地說道。
蔡雲程不僅長相更老誠,為人亦顯得更沉穩,卻是進行推斷道:「那是小閣老找我,而元輔今天找我們二人過來,恐怕是要我們別跟小閣老胡鬧!」
萬采的眼睛當即一瞪,顯得憂心忡忡地說道:「徐階那個人最是陰險,若是由他順利出任輔,咱們二個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我知道!」蔡雲程認真地點了點頭,對這個觀點表示認可道。
萬采的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同志般,當即希冀地提議道:「咱們一起勸勸元輔大人?」
「好!」蔡雲程痛快地點頭道。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自然是希望能跟著徐階斗上一斗。縱使不能保住嚴嵩的位置,那亦要將徐階拉下馬,進而爭得一個更好的處境。</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