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黃錦看著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只是二人的爭執沒能繼續下去,嘉靖又是拋出了他的經典之言道:「雲在青天,水在瓶!孫隆,你且給戶部多幾日,若是誤了朕的事,那么就讓朕滾蛋!」
「是!」孫隆當即興奮地點頭道。
陳洪的心里其實是有意暗中幫一把林晧然,讓到他不要栽在這十萬兩上。只是孫隆這么一攪和,皇上的心意已決,亦是只希望林晧然自求多福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里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徐階剛才陪著皇上一起參加了齋醮,此時已經換下衣服准備睡覺,當得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浮現了意外之喜。
他原本林晧然辦不成這個事情,皇上亦不會過度責怪林晧然。畢竟大明的財政問題早已經擺在這里,夏糧運到京又需要時間,短期籌不足十萬兩亦是情有可原。
只是偏偏地,孫隆將林晧然將銀兩優先於大同兵餉的事情捅了出來,從而激怒了當今皇上。
吳山今晚亦是輪值於西苑,雖然參加完齋醮歸來,但由於負責編修《承天大志》的緣故,亦是挑著燈翻閱著一些資料。
外面的夏蟲一直在鳴叫,在突然間靜止的時候,便知道出現了訪客,卻是有人從門縫上塞進了一個信件。
吳山確認了一下信件的那個標記,而在看過內容之後,卻是直接將信件燒掉,同時給自己的女婿修書一封。
他亦是沒有想到,因為一個太監的一個挑唆之舉,令到自己的女婿再度身陷於危局中,可能會因此而丟掉戶部尚書的寶座。
次日,日上三竿。
徐璠在妾室柳氏的床上醒來,顯得心滿意足地伸展著四肢,聽到動靜的柳氏則是領著侍女進來為著他洗漱和穿衣。
徐璠雖然是太常寺少卿,但太常寺其實就是一個閑散的衙門,哪怕他一天不露面,亦不會有事務會找上他。
倒不是他要子憑父貴,而是像他這類的官員其實不少,很多官員都是下午才到衙門露一下臉,甚至干脆幾天不去一趟衙門亦是常有之事。
在吃過飯,徐璠慢吞吞地朝著前院走去,准備乘坐轎子前往太常寺衙門,然後到西苑找老爹說一說女兒的事情。
正當他想要鑽進轎子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踉蹌的腳步聲,一個家仆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道:「大公子,不好了,咱們的貨在崇文門被攔了下來!」
徐璠陡然變色,當即惡狠狠地詢問道:「誰吃了熊心豹子膽,連老子的貨都敢攔,難道是不要命了嗎?」
成化年間開始,朝廷在崇文門正式設立稅關,從這里向入城的貨物都需要繳納商稅。
只是這是對一般商人所征的稅,他可是當朝首輔的大公子,堂堂正四品太常寺卿少卿,哪個不開眼的稅官敢征收他貨物的商稅?
「他……他說他是戶部雲南司主事海瑞!」家仆剛剛進門的時候摔了一跤,這時便是哭喪著臉地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