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輝等人看著林晧然離開的背影,深知這個事情還不算完結,他們的頭上都懸著一把刀。
只是他們心里亦是明白,兵部現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現在他們這些楊系的官員最好是想辦法離開這兵部,這平調其他衙門還能繼續做著高高在上的京官,一旦被抓了小辮子那么很可能會斷然美好的前程了。
「怎么辦?」
看到林晧然離開,一幫楊系官員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顯得人心惶惶的樣子,然後紛紛望向了武選司郎中張國輝。
張國輝此刻亦是心亂如麻,卻是淡淡地回應一句道:「先看看吧!」
這話無疑是包含著兩重的意思,一是看林晧然接下來有何舉動,二是事態如何演變,楊博那邊會如何反應,特別是韋錚會被如何處置。
僅是一天後,韋錚的處置結果正式出爐:兵部職方郎中韋錚無視紀律,舉止浮躁,蔑視兵部衙門的威嚴,削籍為民。
林晧然深知此事不是講寬仁的時候,卻是親自找上了徐階,讓內閣票擬通過了處置韋錚的決定,從而將韋錚削掉官職。
倒不是全然針對於楊博,而是他從雷州知府到戶部尚書,歷來都是重用能夠做事的人。而今這幫人竟然如此無紀律,那么他自然不可能不進行清洗。
只是這個消息傳到兵部,卻是如同炸了窩般。
「韋錚被罷官免職?」
「他受楊尚書器重,不是說要調任吏部嗎?」
「自作孽不可活,咱們還是先擔心自己,接下來怎么辦吧!」
……
面對著韋錚的命運,兵部的官員亦是驚恐萬分,害怕林晧然的屠刀砍到他們身上,生恐自己成為第二個韋錚。
一個顯得頗有睿智的官員道:「這位林閣老是真正想做事的人,你們可以到順天府衙、禮部和戶部好好打聽,你若是能做好份內的事,他能跟你同桌吃飯,只是你們還像以前那般人浮於事,恐怕還是早找退路為妙!」
「這該如何是好?」一個官員心里更是慌張,卻是求助性地望著其他人道。
那個睿智的官員接話道:「還能怎么辦!有信心能夠應付這位林閣老的工作安排,那么就留下來賣力做事,不然就快點找後路吧!」
一些事情正如那位睿智的官員所說那般,林晧然在順天府衙、禮部和戶部都任過職,對於林晧然的「性格」很容易就能打聽得到。
正是在這一刻,兵部官員悄然地出現了分化。
能夠進入兵部衙門,能夠在兵部衙門中任職,卻不可能全都是泛泛之輩,哪怕楊系官員都存在幾個真才實學之人。
就在當下的傍晚,好幾個官員一起攜禮造訪楊府。
楊博剛剛上任吏部尚書,看著這幫老部下竟然還如此的「孝順」,心里如此吃了蜜般,更有信心讓林晧然在兵部寸步難行。
只是得到這幾個舊僚的來意之時,他的臉當即就徹底黑了下來,卻是有一種將這幫酒囊飯袋轟出去的沖動。
五月過去,六月悄然來臨。
林晧然很不客氣地進行了一場清洗,倒不全是針對楊博的嫡系,主要是將一些沒有能力或不敢為自己出力的官員踢出了兵部。
閣老跟普通兵部尚書的好處在於他擁有更強的人事話語權,當下等同於由內閣直接統領兵部,根本輪不到吏部在旁邊指手畫腳。
楊博不是沒有去找過徐階,只是徐階已經將林晧然排擠在票擬權之外,若是連這點權力都不交給林晧然這位閣老兼兵部尚書,那就真說不過去了。
皇上之所以召林晧然入閣,可不是進入充數的,明顯是有意用林晧然牽制於他這位首輔。一旦林晧然鬧起來,那么就不再是兵部的人事權的問題了,皇上甚至會將板子打到他這位首輔的屁股上。
楊博倒不全然處於被動,面對著自己在兵部的勢力被林晧然不斷拔除,當即向內閣提出將宣大總督趙炳然調回本部,占據住兵部左侍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