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順手拍驢屁股,「告訴你,別囂張,現在我的後台是城主,比你娘厲害多了。」
清姨無奈道:「不許對任何人提起我和城主的事兒。」
「明白,低調,低調。」余生答應。
這一刻,他覺著自己真是個廚子。
回到客棧大堂,客人已把一盤豬頭肉嚼干凈了,讓余生再切一盤。
余生問他用飯不客人說隨意。
葉子高見他行囊在腳邊,問他是否住店,漢子答應後對房間也很隨意,讓葉子高自己安排。
「你可真夠隨意的。」余生把菜端上去時說。
客人留著長發,胡茬略微凌亂但不長。
他飲酒用大碗,吃肉用大口,舉止間透著股豪爽。
酒「咕嘟」落肚後,他笑道:「我的名字也很隨意。」
「隨意」
「隨遇。」漢子放下酒碗悵然道,「我兄弟的名字叫隨意。」
只是搭了幾句話,客人又自顧自飲酒,吃肉了。
余生為他燒一份麻婆豆腐下飯,又同大家用過午飯後,在稻田里繁忙的人才勞累歸來。
客棧一下子熱鬧起來,有坐在堂前飲茶的,有狼吞虎咽用飯的。
說書的盲眼男子不能上田幫忙,現在坐在茶攤上,應眾人之邀唱著一首空靈而悲愴的曲子。
隨遇側耳傾聽,在曲子停下後,賞了盲眼男子五文錢。
「掌櫃的,我在客棧盤桓三日。」他告訴余生一聲,提著劍上樓歇著去了。
晌午陽光太烈,大家都鼓不起精神,一會兒就各自散去了。
余生睡不著,他把一張桌子放在後院外的棗樹下,又搬了一把椅子。
只是很快被清姨搶走了。
因為樹下臨湖,伴著清風徐徐,在炎炎夏日很讓人清爽。
余生又抱一把椅子,又取了一把刀和一筐蘿卜,在練刀的同時看書。
清姨看他,余生很久才注意到,「怎么了」
「一心二用,好本事。」清姨把目光放回手里的書。
余生繼續忙碌自己的。
小白狐很快也跑過來,趴在清姨腳邊,懶懶的睡著午覺。
湖邊一時安靜,雖有蟬鳴,也有余生切蘿卜的有規律的「唰唰」聲。
時間在蘆葦晃動中流逝,棗樹影子被拉長,黃昏很快來臨。
不經意間,余生見清姨又在看他,「怎么了」
她看看天空,「我以為太陽再一次從西面出來了,你什么時候這么用功了」
「我一直很用功」
「我猜猜,一定在邋遢道士處受到了挫折。」清姨說。
「只是別人遇到挫折都是奮發圖強,你為什么是切蘿卜」
「我倒想學別的。」余生抱怨,「就是你不教。」
「我可教不了你,」清姨一笑,「待你長大了,很多本事自己就會了。」
「我又不是神獸。」
余生說一句,把切好的蘿卜舉起來,「怎么樣,我刀工有成吧」
「你在取一根。」
余生依言而行,只見銀光一閃,一收。
余生看蘿卜,「還是一根蘿卜,你對它做了什么」
清姨吐氣如蘭,輕輕一吹,剎那間余生手上蘿卜消失了,化作片片薄勝過紙的蝴蝶,飛向天地間。
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