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覺著還不夠多,在見到余生身後的竹林又出來一群後,跑得快蹦蹦跳跳的折回來,又掛上一圈離開了。
「你還玩的興起了。」余生見這廝游刃有余,索性不管它,轉過身進了竹林。
竹林密集,油紙傘自然用不了了,余生合上傘,當作拐杖在竹林里穿梭。
穿林打葉聲不絕於耳,余生閉上眼,見許許多多的干屍在竹林里穿梭,掠過竹葉時的「沙沙」聲如同蠶在啃桑葉。
余生在漆黑的竹林中穿行,每次都精准無比的躲開鑽出來的干屍,而這些干屍也對余生視若無睹。
借助雨水,余生的視覺還穿透了竹林,見山頭有一座石橋,石橋過後有一塊巨石,高高翹起,凸出竹林。
在巨石最高處有一竹亭。
竹亭里有三個人在等著余生,居首的是一佝僂老人,穿著一身黑衣,坐在石桌前,手里捏著兩枚漆黑圍棋子兒,「噠噠」閑敲著,目光望著外面的雨以及竹林。
在余生看他時,他若有所覺,目光望向余生所在的方向。
「你來了?」他笑著說。
「我來了」,余生說,正是這老東西一直在默默召喚著他。
余生與干屍擦肩而過,他可以預料到,這些干屍正如潮水一般向揚州城涌去。
待上了石橋,余生又打起傘,他「看「到橋下有流水,水中有金鯉,在自由自在暢快的游動著。
「雨沾身不濕,何必打著傘?」老人在竹亭里問。
余生一笑,「下雨打傘,本應如此,若違背了,豈不破了這美好的意境?」
「人吶,就這般自作多情,常把所思所想融入情境中,就以為自然也是如此了,但在自然心中,他們全是疥癬。」
余生正循著巨石造出來的台階一步步上去。
老人便指著這台階,「便如這巨石,渾然一體,乃天道所化,現在卻成了這般模樣。」
「更可恨的是有些人還企圖窺探天道,殊不知天道無常,諸神不能忖,萬法有序,世人不可度」,老人說。
「天道視眾生如螻蟻!」老人似乎對世人忖度天道很不滿。
「你很了解天道咯。」余生順著巨石上鑿出的台階走上去。
「我,不,我們就是天道。」老人看著余生,「我們秉天道意志而生,降臨世間為的就是維護天道,讓大荒重回天道正途。」
「天道正途?」余生心想天道現在走歪了?
老人以為余生有疑惑,傲然道:「我便是天道正途,本來你們也是的,但一個沉迷人間,一個沉迷香火,著實讓我失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余生把傘收起來,坐在老人對面。
「要有光。」老人話音落下,竹亭立刻亮如白晝,和煦的陽光落在余生的肩頭,照的巨石下的竹林青翠。
周圍沒有光源,似乎這光憑空而來,天上依舊黑雲滾滾,瓢潑大雨落不停。
這些老人和他身後站著的倆人也看清了余生的長相,老人閑敲的棋子停下來,看著余生有些楞。
「怎么?」余生問。
「你比我相信中的還要年輕。」老人補充一句,「還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