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讓倀鬼把這倒霉「流氓」鬼的口打開。

「後廚給你留著飯菜呢。」余生吩咐倀鬼，倀鬼答應一聲，去後廚端菜了。

流氓鬼身子被綁，動彈不得，驚訝的看著余生，平常人看不見他，不知余生為何看得見。

「我是余生。」余生飲一杯酒，「你娘經常來客棧買菜，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吧」

流氓鬼身子一哆嗦，有些害怕。

待余生把那幾張紙錢拿出來後，流氓鬼的身子更是抖若篩糠。

「這些紙錢是你變的吧」余生問他。

流氓鬼起初縮著身子不答，在余生皺起眉頭，目光逼視下，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說吧，為什么用這種法子來客棧騙人」余生說。

他見流氓鬼畏畏縮縮的，嘆道：「像個男人一點兒，你都死了，我能拿你怎么著」

流氓鬼一愣，對呀，我死了，總不能再死吧

他害怕這才少一些，「為，為了買，買炒青菜。」

余生一挑眉，流氓鬼竹筒倒豆子般把一切都說出來。

原來，流氓鬼在死後，因為惦記老娘無人供養，強大的執念讓他並未去往輪回，而是留在原處成了鬼。

起初，他娘是看不見他的。他也觸碰不到他娘，只能看著她以淚洗面，

「直到有一天，我娘哭著哭著，差點把眼哭瞎時，不知為什么，忽然看見了我。」流氓鬼說。

老婆子看見兒子後，雖然是鬼，但心情好許多。更令人欣喜的是，過了幾天，流氓鬼攢了一些鬼力，終於可以在夜里出沒，幫助老娘劈柴，擔水了。

然而好景不長，第二天夜里，因為鬼力消耗甚多，流氓鬼又不能做這些事情了。

「這時，我想起有人說起過，在客棧里有靈氣的菜餚在賣，可以幫我補充鬼力，所以就讓我娘來買炒青菜了。」流氓鬼說。

炒青菜雖然不貴，但也架不住尋常人家每天吃。

慢慢地，他們家里越來越窮，儲蓄慢慢見底了。

「我娘為了幫我，攬了許多活兒。看著我娘每日在燈下縫補衣物，為人漿洗衣物，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有了一個十分強烈的有錢念頭。這念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我痴心妄想到了自己有點石成金的本事。當時，我忍不住一點，還真有一個石塊變成銅錢了。」流氓鬼說。

余生點了點頭，忽然道：「不對呀，用什么東西都能變錢，你給我紙錢變成的銅錢干什么」

這不膈應人嘛。

流氓鬼小心地看著他：「這不是都是錢嗎」

「嘿，你還是好心了」余生說。

流氓鬼身子一縮，不說話了。

正好，倀鬼端著酒菜從後廚出來，余生招呼她，「把這流氓鬼解開吧，他也是個倒霉的。」

「我不是流氓！」流氓鬼下意識的反駁一句。

「也對」，本就是冤枉死的，不能死了還被冤枉，余生於是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嘎！」倀鬼眼皮上翻，白了余生一眼。

經她這一提醒，余生一拍額頭，「哦，對，你是狗頭。」

他讓倀鬼幫狗頭添一雙筷子，取一個酒杯：「你也不容易，以後每天晚上來這兒用飯吧。」

狗頭下意識的一愣，呆呆地看著余生，有些沒反應過來。

「怎么，你不願意」余生說。

「願意，願意」，狗頭忙點頭，「公子的大恩大德，狗頭沒齒難忘，就是做鬼也一定會報答。」

「你現在已經是鬼了。」余生提醒他。

「是，是，我已經是鬼了。」狗頭點頭，然而余生依舊盯著他，這讓被松綁了的狗頭摸不著頭腦，也不敢多動彈，只能看著倀鬼大快朵頤。

「小伙子，你這鬼當的還是年輕。」農神走過來拍拍狗頭的肩膀。

他把酒杯放到櫃台上，「小魚兒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就可以報答了。」

「啊」，狗頭一呆，繼而醒悟過來，「是，是，公子若有差遣，狗頭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余生忙謙虛的擺擺手，「什么赴湯蹈火，嚴重了，你以後不要忘了本掌櫃的栽培就行。」

點石成金，這可是余生一直夢寐以求的法術，不想卻在一鬼身上見到了。

狗頭忙不迭的點頭，然後坐在倀鬼對面吃飯。

農神示意余生再倒一杯酒，他還等著去聽鬼故事呢。

「很久沒這樣聽鬼故事了。」農神感慨道：「最近一次還是四五十年前，一群路過的鬼，聚集在我那神廟里，就著陰森的月光，說一些天南地北的鬼故事，既恐怖又刺激。」

「您老本就是鬼，有什么好害怕的。」余生為他倒一杯酒。

「你不懂，好鬼怕惡鬼，鬼也有害怕的。」農神端著一杯酒，又去湊熱鬧了。

這時，漁夫的鬼故事正講到恐怖處，他講的惟妙惟肖，聲音都營造出來了，令人身臨其境。

可偏有破壞氣氛的。

一直在外面竊聽的老乞丐探進頭，「你們這些鬼故事忒假了，我給你們講個真的。余掌櫃已經對著空氣說一大堆話了，還有一個酒杯在空中飄著，向你們的方向去了。」

靜聽的百姓們一怔，回頭看著老乞丐，然後一陣晃動，發出驚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