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禹聖故法泗水清(八)(1 / 2)

焦禾覺察到墨者異動的時候,墨者已經控制住了沛邑的局面。

義師和墨者駐扎在城內,控制了大部分的街道。

那些以准備挖水渠的名義集結在一起的民眾,分發了武器之後出現在了沛邑城外。

守城的士卒早已經被墨者控制,除了留出了南門外,剩余的城門全部關閉。

守衛城門的,是墨者最精銳的成組織的備城門之士。

適還在那里侃侃而談,他談的這些東西,並不是給那些小吏聽的,到後面也不是給那些民眾聽的,而是給那些隱藏在沛邑之內的間諜、有能力游走他國的商人聽的。

原本只是一場看似公平的選賢,因為墨者根本不重視那些「賢才」,竟生生被弄成了一場宣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普天之下眾人平等」等等極端思想的集會。

很多選賢的想法,需要實踐讓人更清楚地認知,也需要適用自己的口舌將內部隱藏的許多規矩講清楚。

就在他准備講最後一條規矩的時候,摹成子沖著那些坐立不安的小吏們揮了揮手,吹動了胸前的木哨。

幾乎是同時,早已經做好准備的墨者劍手忽然間抽出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些在摹成子名單上的小吏全部抓獲。

人群短暫的混亂中,適站的高高,喊道:「不要慌亂!墨者為利天下,除天下之害!你們又沒有害天下,驚慌什么?」

摹成子的凶名在沛邑早已傳遍,即便鄉亭並不屬於沛邑,可是沛郭鄉內的不少人也居住在沛邑之中。

加之那些被墨者在鄉亭絞死的人還掛在城外,圍觀民眾見到墨者忽然動手,不免緊張。

可正如家長需要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一樣,適平日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看上去人畜無害,又在沛邑有足夠的威望。

他這么一喊,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現在,我說清楚選賢的最後一條標准:凡犯禁、違令、出法、害天下之人,不得參加。」

「墨者以害天下之罪名,宣布禁止……等人參加這次選賢。」

他將那些和巫祝有勾結的小吏的名字念了一遍後,不用說罪名,就問眾人道:「你們可知道為什么他們害天下?」

民眾或是親身經歷過、或是親耳聞聽過墨者對付巫祝的罪名,這些掾吏和巫祝勾結,本就是沛邑內人人皆知的事。

適若是在兩年問,或許沒人敢回答。

可如今,墨者劍手在旁、身後又有城隊列的墨者或是義師,眾人哪里還有不敢?

「勾結巫祝斂財!」

「私吞公田!」

「授田不均!」

「偷賣賦車!」

各種各樣或是確實知道、或是自己猜測的罪名,就這樣叫喊出來。

適聽了一陣,說道:「既然這些罪行大家都知曉,那么墨者立下的這些人不能參加選賢的規矩,難道是不對的嗎?」

「對!」

「對得很!」

眾人吆喝起來,幾名小吏臉色蒼白,只有一人尚且支撐,忍不住問道:「適!墨者憑什么抓我們?」

適笑道:「因為你們害天下啊。」

那小吏或是為了掩飾自己言語中的驚慌,大笑道:「我不聽聞這天下有這樣的罪名!你們墨者不是講求萬民約法嗎?不是講求唯害無罪嗎?你們憑什么抓我們?」

適搖頭道:「你們沒有犯罪,沒有悖法,只是因為害天下,所以墨者要懲罰你們而已。以利天下的名義,這樣的事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做。」

那小吏怒吼道:「難道王公貴族們害天下,你們也會這么做嗎?」

這個問題適早已經解釋過,這時候又解釋了一番,隨後說道:「你們沒有悖法,所以處置你們的不是法,而是墨者的利天下之心。你們有什么仇怨,盡可以對著墨者來,我們並不害怕。」

他這話說的,沒有絲毫的色厲內荏。

馬上宋國就要大亂,三晉的心思放在與楚爭霸上,數年之內沒有任何一支力量能夠威脅到在沛縣的墨者。

他退到後面,摹成子面無表情地上前,幾名墨者又押送著當初的三名巫祝,將小吏之中與巫祝勾結斂財的人一一指認出來,可謂確鑿。

至於處理的方式,有上次巫祝事件作為先例,很多民眾都已經猜到了墨者的處置方式。

果不其然,摹成子念出了這些小吏侵吞私分的財物後,念道:「以上錢財,均按他們平日放貸之息收取,數量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