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觸即發(1 / 2)

既到了梁父,這商販便去了城中一處售賣食物的店鋪,對話幾句後,便自己書寫好的紙條於暗室交給了一人。

走的時候,卻和其余的商販一樣,依舊趕著牛車,上面重又裝滿了貨物,尾隨在齊國大軍之後。

或是這樣,或是那樣,各種各樣的方式和渠道,從臨淄到平陰再到成陽,或明或暗,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而這張蛛網的最中心便是滕地。

如今的情況已經十分明了。

齊國之外,魏國南線的大軍出大梁,進攻了楚國的陽夏,楚王立刻回師選擇和魏人對峙,魏國與楚軍在陽夏對壘,誰也沒有先行進攻。

韓國在潁水囤積重兵,作出威脅楚國邊關汾陘的態勢,同時又將部分主力集中在陽翟,准備趁機討伐鄭國,趁著魏國這一次有求於韓的機會,意欲借機吞掉鄭國的部分土地。

中山國復國之戰如火如荼,公子摯只是將兵力集中龜縮在一些城邑守衛,借助於那些商人的力量和魏趙之間已經交兵的矛盾,中山國已經在黃河支流的一些城邑站穩腳跟,正在征召大軍。

趙國邯鄲被圍,魏西河軍北上趙國,趙公子朝和叛軍也在集結,做出了威脅中牟的態勢。

種種的這些外部的情報,經過分析匯總之後,一一呈現到適的面前。

從外部環境上看,這一次干涉之戰,魏國已經完全沒有力量再提供更多的兵力了,而且彭城那邊也傳來消息,魏國已經秘密派遣了使者,在和墨家講「道理」,實際上這就是一種信號:希望墨家不要參與魏楚之爭。

外部的條件已然成熟,內部的機會也已經來臨。

二月,魯侯以費國大夫投齊,這是齊國內政事,同意齊國借路。

墨家立刻派出使者表示憤怒,魯侯姬顯以病為由,避而不見,只讓公子奮出面去見墨家的使者。

魯侯姬顯當年為公子之時,墨子曾經建議過仔細考察,看清楚他們的為人,姬顯能做魯侯,也和當年墨子的那番話有一些關聯。

公子奮倒是表示,自己的父親實在是不能夠明白非攻之義,自己倒是理解墨家的憤怒,但是自己終究是臣是兒子,只能夠勸說卻不能夠讓父親改變主意,而且父親又生病,實在不人打擾雲雲。

實際上則是魯侯也派人秘密和齊國方面接觸,表示魯國並不認同費國的暴亂,而且擔憂會危及到魯國境內。

姬顯年紀已大,這樣一來,若是齊國勝,那么魯國依舊可以選擇作為齊國的半附庸國;而如果墨家獲勝,到時候公子奮也可以被墨家支持,不至於翻臉。

齊梁父大夫率領的兩萬軍隊進入魯國境內的當天,墨家便高調宣布,齊國進入了非攻同盟的邊境,並且強烈要求齊人退回。

如是再三,齊人只當聽不到,仍舊「據理力爭」,之說費國那些大夫投齊,那么這就是齊國的土地,齊人經過魯國那是借路,不是入侵。

隨後齊國將球踢到了墨家這邊,齊人的使者從魯國沿路的各國城邑大肆宣揚,只說:那些大夫到底是費國之政還是齊國之政,這是墨家和齊國的爭論。但是,魯國無辜,如今正值春種時節,魯國無辜之民若受兵災之苦,實在不忍。

因而希望如果墨家認定那是費國之事,不防在費國交戰,不要讓無辜魯人受到牽連。

這消息一路傳播,沿路皆知。

墨家初始沉默,數日之後終於也派出使者沿路宣告:齊國入侵費國雖然無理而為私欲,但是魯國無辜的話終究還是對的。

墨家既以利天下為己任,那么就不能夠不考慮魯國民眾春種時節承受交兵的苦痛,故而宣布不會出兵在魯國境內與齊國交戰。

同時最後通牒,希望齊侯能夠反思這是一場不義之戰,若是能夠在邊境退回,那么也算是幡然醒悟,否則墨家就不得不履行非攻同盟的義務,正是勿謂言之不預也。

時齊魯泗上眾人,皆贊墨家仁義之心,又多咒罵齊人假惺惺,不少人說墨家已經做到了極致,但是田氏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只怕齊人一定會越過邊境。

也有一些士人聞言,嘆息道:「墨家,正是婦人之仁,非是大仁,竟被自己的義束縛了手腳。如今齊人之心,天下皆知,墨家卻還嚴守非攻之義,不集結大軍在魯國境內消滅梁父大夫率領的齊軍,等到齊人進入武城與費國貴族會和,死傷更大……」

到三月初,墨家宣布不會出兵魯國與齊交兵、以及盼望齊國能夠懸崖勒馬的消息傳遍齊魯泗上,將球又踢回了齊國那邊。

然而齊國最終還是沒有「懸崖勒馬」,也或者說墨家從未指望過只靠講道理就能讓齊國懸崖勒馬,三月初,齊國梁父大夫的援軍進入到武城。

同日,費國的新君季孫巒以費國國民推選的賢人所合議的結果,邀請墨家履行非攻同盟的義務,驅逐齊人,希望墨家不要忘記當初的諾言。

同時宣布,為了便於非攻同盟更好地防御不義之君的攻占,費國將軍事權交於墨家,由墨家統領軍隊,今後部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