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談笑破城(下)(2 / 2)

連長左側的那名義師劍手已然中計,以為發現了機會向前邁了一步刺出一劍,然而對面那齊人武士卻趁著他全力擊出無法收回重心防守的瞬間,右腿向前一跨前腿如弓,後腿如弦,持劍的手臂伸出整個身體崩成一條直線,正中那名義師劍手的腹部,也不管義師劍手是否死掉,抽劍的同時身體如同波浪一樣挺起向後一退,朝著最左側的那名義師劍手刺去。

這一步邁的極為嫻熟,在重心找准之後,可攻可守,距離的把握是劍術高低的重要特征。

一連的連長余光掃過,心中不安,自己刺死了對面的一個齊人武士,卻因為距離的原因只能選擇先支援右邊的伙伴,急躁地喊道:「桑子,別急攻!」

叫桑子的義師劍手看到了剛才那個漂亮的刺殺,心中也有些驚慌,他服役才兩年,苦練的也就是那幾種最簡單的刺技,這時候對面刺來,按照平日訓練的教導肯定是要想後撤半步,但桑子心慌之下,竟然選擇了劈砍來壓對面的劍。

連長暗叫一聲不好,卻分身乏術,自己正面的這齊人也是個好手。

桑子的劍劈砍下來,勢大力沉,但那齊人武士卻沒有收劍,也沒有向後退,反而迎著嗓子的劈砍不避反進,以靠近劍柄的位置格住的同時,腳步向前一尺。

手臂發力,若是以劍尖去格,極為耗力,以靠近劍柄的位置去格便省力的多,這都是用命搏殺出來的技巧。

桑子在軍中練了兩年,墨家講究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可終究在實戰上比起對面那搏殺了無數次的武士差了許多。

格住的同時,桑子頓覺劍上一股巨力傳來,那齊人武士在奮力向上格的瞬間又欺身進了一步,粗大的左手直接伸向了桑子持劍的手腕,猛然一抓的同時,腰胯一扭,肩膀一沉一頂,以肩膀為軸將桑子持劍的手臂咯在了肩膀上,猛力一拉,劇痛之下桑子的手根本無法持劍,隨後就覺得自己的腳下被那人絆了一下。

齊人武士格下了桑子的劍,腳下已經插到了桑子按照軍中技法前後開立的雙腳之間,腰部猛一用力身體一撞,桑子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隨後一口短劍插入了腹部。

「桑子!」

格殺了正面齊人武士的連長大喊一聲,那連刺兩人的齊人武士也逼近過來,額頭上的赤幘下,冷靜的眼神等著連長,把握著近乎完美的距離,不近不遠,持劍選擇繞著圈子。

「是個好手。」

連長暗自嘀咕一聲,深吸一口氣,左手摸向腰間,摸出了一支短匕首,對面的齊人武士臉色也凝重起來。

墨家的劍術來源復雜,墨子的劍術高超,但是備城門之士的劍術則主要以配合軍陣的刺擊為主,而且原本是劍盾合用的。

後來精通劍盾的那些人去了習流,傳授接舷戰的習流水師,步戰的這些擲彈兵先登士只有鐵劍而無盾,但墨家之前有劍手卻善用匕首,以長劍為盾匕首為刺,用欺身靠近的方式格殺。

那齊人武士見多識廣,搏殺多年,見對面的義師連長左手持匕首,心道:「我於高唐時曾聞,三十年前有任俠之士善用這種劍術,後因大夫暴虐而殺之逃亡,竟果真入了墨家。這人的劍術既學於那人,需得小心應對。」

他是高唐人,市井間多有傳說,他也知曉這劍術是以近身之後用劍做盾以匕首做劍的技巧,心道:「唯有保持距離,他攻我便退,誘使他露出破綻後,一劍刺殺方可!」

連長抽出匕首後,也知對面技巧驚人,心道:「我需與之保持距離,他攻我便退,誘使他露出破綻,再趁亂欺身,黏住他使他無法退開,方可殺他……」

兩人彼此對視,絲毫不管旁邊的廝殺聲,可卻意外地都不進攻,只是不斷地調整著腳步。

對峙許久,卻聽後面幾聲槍響,再見那齊人武士身子一顫,倒在了地上抽搐不已,竟是被火槍擊中,看來城頭上竟是已經爬上了火槍手。

…………

城牆外三百步外,適的千里鏡中傳來了一個可以讓他振奮的情形,幾名火槍手搭起了人梯,將一個火槍手搭上了城牆高處,缺口兩側的低矮城牆上已經列好了兩三個連隊的火槍手。

那個搭著人梯爬到高處的火槍手將墨家的古怪的、帶著麥穗、鐮刀、鐵錘的旗幟插上城牆高處後,揮舞著雙手。

缺口處齊人沒有把握住第一波反擊的機會,沒有反擊成功,也就意味著最後的反擊機會喪失了。

適不知道城牆背後發生了怎樣的戰斗,也不知道齊人精銳武士的反擊帶來了先登連隊的多少傷亡,但他知道平陽城已經算是被攻破了。

於是揮手叫來身邊的號手和傳令兵道:「傳令,讓側翼的武騎士結陣准備,步騎士隨意追擊,有出城逃走的小股敵人步騎士追擊,超過三五百,武騎士沖擊追殺。讓第二師准備等第一師那邊打開城門,從城門列陣入城,瓦解齊人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