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再受禪依樣畫葫蘆(一)(1 / 2)

帶著田午在沂水一帶出現消息的傳令兵疾奔到贏邑的時候,贏邑大戰已經接近尾聲。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役,毫無戰心的齊軍猛攻贏邑數日毫無戰果,挖了一通壕溝又被反擊,士卒對於這一戰充滿了絕望。

而義師這邊攜著南濟水一戰的余威、數日破平陽城的驕傲、最後一戰的振奮,以及最重要的那些二十年間拉開了差距的紀律、訓練、武器,使得這一戰幾乎沒有什么亮點。

適用了最為簡單常用的、很容易被識破的、利用騎兵和橫隊步兵機動性優勢先圍兩翼的戰術,但是即便知道這簡單的戰術,齊軍仍舊沒有破解的辦法。

五百多中士以上的貴族被俘、八千齊軍戰死、四萬多齊軍投降,一百多貴族或是士自殺。

已近不惑之年的適沒有了當年年少時候的意氣風發,比起之後百年二十歲起兵二十五滅秦的項羽,他加入墨家二十年了這才堪堪擊潰了一個齊國。

但他依舊很滿足,畢竟他從沒想過和那些歷史星空中閃爍過的天才相比。

經此一戰,齊國已經沒有機動兵團,沒有野戰的能力,只要天下局勢允許,墨家想在齊國逗留多久就可以逗留多久,想要攻打齊國的那個城邑就可以攻打哪里。

面對著漫山遍野正在清點俘虜的士兵,適沖著軍官們說道:「俘虜的事,不是小事,一定要重視。」

「感謝齊侯,要不是他,如何能夠將數萬人集中在一起?不把這數萬人集中在一起,怎么可能用最效率的方式宣傳墨家的道義?」

「平日里庶民聚居於村落之中,就像是地里的一顆顆土豆,你要弄出來要一個個的挖,數萬人想要宣講道義,可能需要數百名墨者。現在嘛,幾十名百余名就足夠,而且效果更好。」

「所以說,殘酷骯臟的貴族,才是專職的革命家;那些為了發動不義之戰將散落的民眾聚集到軍中的王侯,才是宣義部最好的朋友……」

剛剛說完這些,從沂水那里跑來的傳令兵便將消息傳到了適的手中。

適看了看紙條上的消息,眉頭一皺,紙條上的消息是田午出現在沂水河畔的消息。

一個旅的士卒是擋不住八千人的,對於旅內的墨者們決定在沂水拼死攔截這件事,適倒是覺得還好。

從規矩上講,那個旅先召開了墨者的會議才做的決定,雖然違背了上面的命令,但因為上面的命令的基礎信息不對,所以這是可以的。

但是這件事要怎么解決,他必須迅速做出決定。

於菟的那個旅擋不住八千齊軍,這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各個旅一直以來都沒有獨自作戰的經驗,一般都是集團作戰,各兵種之間的配合之下每個旅基本都是一個單獨的棋子。

但能守幾天?這要看於菟那邊的水平了。但即便現在出兵急行軍,也至少也得幾天的時間。

他不在乎田午跑到哪里去,只要贏邑一戰結束,齊國就是個虛弱的軟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而且事已至此、誅不義令已發,這已經是不能妥協的政治問題,誰來求情也沒用了,大不了就是拼死來一場提前的對天下諸侯開戰。

他在乎的是那一個旅的士卒,最怕的就是這一旅之兵被成建制的消滅,那對於義師來說是個損失,對於天下諸侯恐懼墨家不可戰勝也是一種打擊。

此時顧不上管戰場的事,適急匆匆地召集眾人討論這件事,說明情況之後,他問主管情報的那墨者道:「田剡那邊的密使還在吧?」

「在。剛剛恭賀完我們打贏了贏邑之戰,還稱贊我們不殺俘虜不築京觀。」

田剡的密使一直和墨家秘密接觸,適想了想道:「我覺得這件事,要分兩步。出兵支援於菟的那個旅是我們的事。但萬一田午在我們支援之前就跑了,就要考慮他回去政變的可能。」

「這樣吧,我建議……現在就和田剡的密使說清楚這件事。如果田剡願意,那么可以以誅不義的名義政變,我們支持,並且答應他政變成功之後我們撤軍。」

「現在對田剡來說,情勢危急。田午已經是狗急跳牆,他除了發動政變外再無別的可能了。」

「我們的條件可以慢慢談,諸如我們走後對於墨家講道的傳播限制這些、對於分地民眾的報復這些……都是可以將來慢慢談的。但有一樣是必須現在就要談清楚的,讓田剡把田午交出來。」

「告訴田剡,如有必要,撤開昌城的防御,我們可以直接出兵幫他平叛。」

他始終覺得田剡爛泥扶不上牆,歷史上竟然以太子身份登上齊侯之位後,被田午政變推翻,也算是無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