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前的頭發零星散亂地披在眉角，良久，才有些猶豫地說：

「你爸跟你文伯的關系，不只是兄弟那么簡單。」

我的心猛然一縮，但還是很快放松了下來，在那一瞬間我有個有些模糊的猜想，甚至對他們兩個人產生出一絲悲憫，在我內心深處，我已經將文伯當成了另一個父親，他再扮演什么角色，都無所謂。

「他們怎么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問。

「他們……他們搞變態。」母親平日溫潤如玉的嗓音突然變得嘶啞，語氣中只有憤恨。

☆、第八十八章

「二十多年前，你爸在戰場上救了文之江一命，回來以後他感謝你爸是應該的，本來兩個大男人關系好也沒什么，可是後來文之江把你爸叫出去喝酒，趁著你爸喝醉親他。

你爸當時裝醉，回來後告訴我。我就去文之江家問文嫂，才發現他倆已經很長時間沒過那種生活了。

他離婚活該！放著那么好的女人不要，非看上你爸胡子拉碴的大老爺們，呸，想想就惡心。「母親越說越憤怒，水池里的碗筷被他翻得嘡嘡直響。

「姜洧，你過來。」父親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母親不再說話，轉過頭繼續收拾廚房，我跟著父親走到客廳，父親已經泡了兩杯茶，說：

「這茶是你文伯從南方帶回來的，叫三江紅，是早春的新茶。」

我吹開杯面上氤氳的一層霧氣，抿了一口，有些澀，「沒泡開。」我說。

「這茶就這樣，你現在喝的就是它最好的時候。」父親捧著茶杯，「茶嗅香，味苦，甘飴，前二十年，你生活在以家庭為中心的圈子里，和風細雨，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你遇到的困難都是容易解決的。

長大一些，你要自己出去闖盪，嘗盡辛苦，你才知道，生活不是籃球比賽，你不是科比、杜蘭特，不會有那么多觀眾，更有可能甚至只失敗了一次，就萬劫不復，它看似很苦，可那是你不得不去跨越的歷程。

再後來，像我們一把年紀了，回首這一輩子，也就這簡單的三步，年少過，成熟過，也正在衰老。

所以我現在喝的這杯茶，是甜的，你喝起來還是苦的。」

父親繼續說：「我一直沒跟你說文伯的事情，是覺得很對不起他。你文伯後半輩子過得太苦。

你文伯有一個親弟弟，叫文剛城，是一名警察。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卻老死不相往來。」

我突然想起文伯追悼會那天的場景，說：「你說的警察我可能見過，他是不是有個夫人身體不太好？」

父親說：「應該說殘疾了。」

我點點頭。

父親說：「二十多年前，文剛城當上了小片警，精力充沛，精力旺盛，把事業看得比天大。他有個兒子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如果還活著的話。

那會他兒子剛出生，農村老家辦酒席，文剛城在外地出差，你文伯休假回衛城，就把弟媳跟侄子帶回了鄉下。辦完酒席當天晚上，你文伯喝了不少酒，送弟媳跟侄子回去的路上，車翻了，你文伯骨折，弟媳傷到脊椎癱瘓，孩子當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