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節(1 / 2)

情Se搜神記 王亦君 6481 字 2021-01-14

帝身在何處了無所知,遍山尋訪也非上策,不如跟著這行人,讓他們為自己帶路。」

王亦君當下對白龍鹿道:「鹿兄,咱們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瞧瞧他們去哪里找青帝。」

白龍鹿獸中之靈,聽得懂人言,連連點頭。

王亦君篤定白龍鹿能聽懂他的言語,甚是歡喜,提起劍,翻身上了鹿背,任它行走。白龍鹿一路嗅聞龍馬氣味,並不著急趕上,只是遠遠地跟在後面。其時日落西山,夜幕已經緩緩降臨。

玉屏山四峰對立,中有狹長山谷。那一行黑衣人進了山谷,又彎了老大一個彎,才在第三座山峰前停下。

王亦君悄悄地跟在後頭,依稀望見山下松樹林立,有一松木山門,正中三個大字玉屏峰。

黑衣人全部下馬,整頓衣冠。黑衣少年朝山上朗聲道:「朝陽谷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見青帝。」

山上寂無回應。停了片刻,又大聲說了一遍,山上依舊無聲無息。再停片刻,又朝山上大聲說道:「朝陽谷十四郎有家父書信及薄禮一份,需要面呈青帝。望請准許十四郎冒昧上山。」

一連三遍,都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黑衣少年望了老者一眼,老者點點頭。黑衣少年一邊大聲呼喊:「既然青帝默許,十四郎冒昧上山了!」

一邊與老者及兩個挑著擔子的黑衣大漢朝山上走去。余下大漢圍成一圈,在玉屏峰山門前站著。

玉屏峰雖不太高,卻頗為陡峭,盡是堅岩峭壁,惟有山門處有一條斜斜的石道迤儷而上。要想登上此山,似乎惟有此道。但山下幾十個黑衣大漢團團把守,他們斷然不會輕易讓自己上山。想到此處,王亦君不免有些計窮,四下環顧,玉屏山四峰相對,但彼此獨立,並未聯為一脈,要想從其他山峰繞道而行,似乎也不可能。

白龍鹿掉頭,朝西側山峰奔去,山勢頗陡,松林灌木枝椏橫生,白龍鹿如履平地在茂密的林間閃挪跳躍,向上疾奔,竟比兔子還要敏捷。

奔了約莫半個時辰,天色已黑,明月初升,月光透過林木斑斑點點的照射下來。突然白龍鹿一聲低嘶,後腿輕輕一蹬,騰雲駕霧般高高躍起,越過松林,在半空中逗留了不過片刻鍾,便穩穩地落在平地上。

此處僅僅方圓二十余丈,幾株松樹傲然而立,巨石桀然。夜空遼闊,一彎明月掛在東側松樹之梢。此處竟是此峰峰頂。白龍鹿朝著東側低聲嘶鳴。王亦君朝東仔細凝望,與此峰相隔二十余丈,也是一座雄偉山峰。以方位來看,應當便是玉屏峰。

白龍鹿低嘶一聲,四蹄如飛,在瞬息間加速,猛然頓挫跳躍,再度高高飛起。王亦君只覺心跳突然停止,耳邊呼呼風聲剎那間也充耳不聞。天地無聲,萬物停止。他低頭下望,只見下面林海茫茫,雲橫霧鎖。

突然全身一震,差點翻了下去,他這才發現已經到了玉屏山頂。白龍鹿歡聲長嘶,昂首踢蹄,頗為得意。

王亦君這才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王亦君縱身從白龍鹿背上跳了下來,坐在地上與白龍鹿相對哈哈大笑。

山頂一條石徑蜿蜒而下,想來就是山腳下那條石道,周圍盡是松樹,蒼勁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間月下行走,飄飄欲仙。突然聽見淡淡的汩汩山泉聲,當下循聲覓去。

穿過一片低矮的松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見前方巨石錯落,青草夾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將下來。沿著山泉望下走,山泉匯聚,成了一條山溪。兩邊松樹漸少,竹子倒越來越多。溪邊草地石隙長了一叢叢茂密的綠竹。

王亦君揮舞無鋒劍,斬落一截竹子,將無鋒劍望竹子里一插,斷劍恰好插入。竹子堅韌,無鋒劍雖然鋒利,卻也不能自己破竹而出。王亦君將無鋒劍別在自己右腰,顧盼自雄,哈哈大笑。

又朝下走了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間蜿蜒盤旋。出了巨石陣,豁然開朗,一個極大的湖出現在他們面前。王亦君和白龍鹿不約而同一聲低呼。此處想來便是《大荒經》中所說的中峰天湖。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對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見有亭閣樓台。

當下一人一獸繞湖向亭閣處走去,亭閣皆取松樹原木與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無勾心斗角,流檐飛瓦,仿佛只是隨心搭建,隨手架成,但月光下瞧來,素面朝天,別有風味。沿著亭閣,走過長廊,繞過竹樓,登上松木高台,極目遠眺,未見有任何人影。當下又走入後面的庭院之中。庭院僅有三進,圍牆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無一人。只有風吹竹影,月舞西牆。

與白龍鹿在庭院中站了半晌,心中悵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隱隱聽見東南方傳來若有若無的蕭聲。

簫聲寂寥悠遠,淡如月色,但那曲調跌宕回旋,蒼涼刻骨,竟似是在哪里聽過一般。王亦君聽了片刻,更加心醉神迷,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與白龍鹿循聲覓去,想要看個究竟,穿過一片竹林,沿著一道矮矮的竹牆朝東南走去。

越聽越覺得這曲子似曾相識,突然,王亦君腦中靈光一閃,「是了!這是昨日神農與他分別之際唱的那首歌。」

蕭聲漸轉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風高,陡然急轉而下,蕭瑟如秋風,淡泊如冬雨,曲聲越來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裊裊,終於復歸寂寥。越過竹籬,轉過亭閣,眼前湖水澄清,月輪盪漾,湖邊小亭,有一縷焚香,裊裊而上。

王亦君四下打量,竹影婆娑,松枝橫空,夏蟲如織,卻哪有半個人影?慢慢走入湖邊竹亭,在那石桌邊坐了下來。桌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瑪瑙香爐,玲瓏剔透,爐中紫色粉末,紫煙繚繞不絕。這香味聞起來說不出的奇怪,淡遠的幽香若即若離,超然出塵,倒象是方才的簫聲。

亭中除此香爐,別無他物。亭外正北,一堵七丈余高的石壁桀然而立,將天湖南角隔為兩半。月光照在石壁上,王亦君瞧得分明,那壁上竟有數十斗大的字,「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

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赫然便是神農昨日所唱之歌。

王亦君回想那簫聲,合著曲調低聲唱來,到迂回低婉處,不知為何竟有熱淚奪眶而出。他擦擦眼淚,從腰間解下綠竹笛,放至唇邊,悠悠揚揚吹將起來。

他生性灑脫樂觀,因此這悲涼之曲由他奏來,清越婉轉,哀而不傷。昨日神農唱此歌時固然已超脫生死,拈花笑對日月星辰,但心中卻依舊懷有錯悔當年的遺憾。王亦君雖然不知他那刻所思所想,然而由這簫聲、歌詞中也隱隱體會出一番人生苦短,歲月情殤的悲涼。雖然竹笛簡陋,技法質朴,但天性穎悟,笛聲較之神農歌聲與之前簫樂,別有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尤其在這天湖竹亭,松間明月中聽來,如清泉漱石,嘵風朝露,有出塵乘風,飄飄欲仙之感。突然身後有簫聲揚起,錯落合韻。王亦君欣喜若狂,回頭叫道:「前輩!」

然而月下竹間,所立之人並非神農,卻是一個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瑪瑙洞簫斜倚於唇。

月色淡雅,竹影班駁,宛如夢幻。放下洞簫,白衣女子抬起頭來,月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了她,還是她照亮了明月,那張臉容如她簫聲一般淡遠寂寞,仿佛曠野煙樹,空谷幽蘭。

白衣女子瞧見他不過是一個少年,似乎也頗為詫異,突然看見王亦君腰間所懸斷劍,輕輕「噫」了一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變得迷離起來,「公子這柄劍從何處得來?不知可否將此劍借我一觀么?」

「這柄劍是我從龍潭深處撿來的。」

王亦君連忙將劍拔出,劍鋒倒轉,用手指捏住劍鋒,上前遞給白衣女子。未到兩丈之內,便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其香宛若雪山冷月,無可名狀,生平聞所未聞。

白衣女子伸出左手,月光下看來玲瓏剔透,軟玉溫香。王亦君正在心中贊嘆不已,忽見那纖纖柔荑如蘭花般舒展開來,自己手中劍立時如長了翅膀般與空中緩緩飛過,徑直落到白衣女子手中。

白衣女子握住,輕輕一抖手腕,劍上斑斑鐵銹盡皆簌簌掉落。兩尺長的斷劍周身淡青,在月光下亮起一道白芒。白衣女子盯著劍鋒上的「神農」、「空桑」怔怔看了許久,突然一顆淚珠滴了下來,落在劍鋒上,沿著劍鋒滑落到草地,「人有情,劍無鋒。這柄劍原是我族七大神器之一,想不到這兩百多年的流離輾轉,竟然是沉沒在龍潭之底。」

王亦君雖聽不明白,但也隱隱猜出此劍與白衣女子有莫大淵源,見她睹劍傷情,心中也跟著萬分的難受,「既然這把劍原是仙女姐姐的,今日就物歸原主吧。」

白衣女子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柄劍在潭底兩百年,被你得到,可見上天注定你與此劍有緣。」

她左手一展,無鋒劍又平空緩緩飛回,恰好插入王亦君腰間綠竹劍鞘。

「公子又是從何處聽得這首剎那芳華曲?」

王亦君一楞,立即醒悟她說的乃是神農所唱的曲子,心道:「原來這首曲子叫做剎那芳華。名字倒也好聽。」

當下一五一十,將自己如何在南際山頂邂逅神農,如何接受其臨終重托,如何掉入龍潭等諸般事宜,一字不漏的說與白衣女子聽。

白衣女子聽得神農百草毒發,在龍牙岩物化,花容微變,極為驚訝。她聽得神農臨終高歌剎那芳華曲時,不知為何,妙目中竟有瀅瀅淚光。

王亦君自然不知,這剎那芳華曲原是四百年前的木族聖女歌思瑤亞所做,知者甚少,能奏唱者更是鳳毛麟角。兩百余年前,木族第三十六位聖女空桑仙子與神農相愛之時,曾將此曲教與神農。其時二人為五族所迫,蓋因聖女沉於凡俗之情,大大悖於五族聖規,何況所愛之人竟是神帝。兩人逃避眾人追索,來到神農知交青帝的御苑玉屏山。在這天湖絕壁上,神農以金剛指刻下兩人合作的歌詞。三個月後,神農被迫離開空桑,在南際山頂目送佳人東去,從此天隔一方,杳無音信。正因此故,當白衣女子聽見有人也能吹奏剎那芳華曲時,極為訝異,便以簫聲合奏。

此時突然聽見天湖對岸,遠遠傳來洪亮的聲音:朝陽谷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見青帝!」

白衣女子微微皺眉,「朝陽谷的人來了,咱們避上一避。」

白衣女子衣袂飄飛,行雲流水,剎那間已經到七八丈外,帶著王亦君彎了幾彎,進了那三進的庭院,到後院里停了下來。「他們不會進到此處。咱們就在這站上一會兒吧。」

那白衣女子將他望西側的竹叢間輕輕一推,自己卻飄到東側的竹下,再不言語。

王亦君所藏身的竹叢恰好斜斜對著庭院的三進大門,可以看見門外的那半面影牆和幾株松樹。只見那黑衣少年十四郎與黑衣老者及兩個大漢從天湖邊上出現,神態恭敬的緩緩走來。十四郎等人走到庭院前,躬身而立,不敢再上前。十四郎又大聲報了幾回,庭院中自然杳無回應。

這庭院乃是青帝居所,是玉屏山禁中之禁。十四郎自然不敢進來,只是垂手在門外靜候。青帝脾氣孤傲難測,常常閉門拒客。江湖中盛傳當年神帝神農氏游玩八閩,路經玉屏山,特上山造訪青帝。而青帝竟閉門睡覺,讓神農在門外干等了一夜。神帝之尊,兩人交情之深,尚且如此,何況十四郎之流。

故而十四郎雖懷疑青帝是否就在院中,但一則使命未就,二則憑青帝之性,即使無人回應,也不敢斷言定然不在院中,縱有千般不耐,也只能藏在肚里,滿臉恭敬的站在門外。

王亦君初時還興致盎然的瞧著他們木塑般的佇立門外,一動不動,但瞧到後來,逐漸興味寡然。而身邊白衣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又不斷地鑽入鼻息之間,一路癢到心里。他悄悄地轉頭看去,只見白衣女子立在綠竹下,青絲飛舞,衣袂飄飄,似有所思,仿佛仙人謫落凡塵。

他卻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此刻心中也正在想他,白衣女子心中春水乍皺,漣漪陣起。日前上玉屏山,原只是漫游路過,順便拜詣青帝,不想未遇青帝,卻遇見這奇怪的少年。瞧他破落邋遢,不過是普通流浪兒,但不知為何,自己初一見他,便有親近之感,這種感覺生平從未有過,當真是怪異已極。是因為他也能吹得《剎那芳華曲》么?能將這曲子吹得這般動聽而有生氣的,寥寥無幾,想不到竟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無意間竟能獲得本族的無鋒劍,吹得剎那芳華曲,可見命中注定他與族中的因緣造化。神帝在南際物化,竟然托付於他,也是因為神帝瞧出他的特別之處么?

想到此處,她眼波流轉,朝他望去,想道:「沒想到神帝竟然會在龍牙岩上物化。倘若天下知道這件事,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來。難道他是明知將死,才到那龍牙岩上么?當年他在那里眼睜睜瞧著姑姑去了湯谷,今日又在那里物化。這一切都是天意么?倘若姑姑知道神帝最後還唱著那首歌,她的心里會不會歡喜一些呢?神帝將五行譜都傳了給他,自然已經是將他認為傳人了。但他年紀輕輕,單身行走江湖,卻懷有寶書仙丹,那不是如嬰兒攜寶過市,危險之極么?況且蜃樓城之行,凶多吉少,他卻絲毫不知道。」

不知為何,她心中素來靜如止水,微瀾不驚,今日竟波濤洶涌,對這陌生少年的險惡未來,擔心不已。而這種莫名的擔心不知由何而來,更令她困惑茫然。

兩人正各自胡思亂想,忽聽見遠處半山腰上又隱隱傳來兵器交加與呼喝之聲,都是微微一驚。院門外的十四郎與黑衣老者也是臉上變色。究竟是誰如此大膽,敢在玉屏山上擅動干戈?

那刀兵之聲越來越響,突然有人喊道:「操他奶奶的,木族聖地,什么成了水妖的地盤了。」

聲音粗豪洪亮。在青帝御苑,竟然有人語言如此不敬,山上眾人無不吃驚。

瞬息間,遠處一連傳出幾聲悶響,接連有人倒地,一個青衣大漢高高躍上天湖邊的竹樓。那青衣大漢身高九尺,渾身鮮血,站在竹樓之上,神威凜凜,宛若天神。

那黑衣老者瞧見朝著青衣漢子冷冷道:「想來你就是蜃樓城的段聿鎧了?」

青衣大漢哈哈大笑:「不錯。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蜃樓城狂人段聿鎧便是我!」

從身上撕下一幅衣襟包扎肋間傷口,大聲笑道:「靈感仰老匹夫,你怎地越活越是膽小,龜縮在屋里不敢見人么?」

聲音洪亮清晰,一字不漏的傳入庭院中白衣女子和王亦君的耳朵里。

王亦君偷偷瞄了白衣女子一眼,見她玉靨飛紅,眉目之間怒意隱隱,知她惱怒青衣漢子狂言辱及青帝。

但那白衣女子雖然心中惱怒,但她素來不喜現身人前,更厭惡與人動手,是以怒則怒矣,卻按捺不發。

十四郎見段聿鎧置若罔聞,心中震怒,轉身朝著庭院恭恭敬敬抱揖道:「青帝明鑒,非十四郎想在玉屏禁地妄動刀兵,只是這狂徒目中無人,一再辱及青帝。十四郎忍無可忍,這才懇請青帝准許十四郎將這狂徒拿下。」

山上所有黑衣人盡皆朝庭院作揖行禮。

十四郎身形一變,仿佛突然折了三折,剎那間如閃電般沖天飛起,手中長鞭在空中一抖,朝段聿鎧腦門劈下。段聿鎧瞧也不瞧一眼,斜斜揮手一掌擊出。

但是長鞭到段聿鎧頭上丈余處時,突然發出凌厲的破空呼嘯之聲,那烏黑的長鞭瞬息彎曲,盤旋,猛地膨脹了四倍有余,鞭梢突然亮起兩道幽碧的光芒,既而一道艷紅色舌信急彈而出!那條鞭子竟然在剎那間變成了一條長兩丈余長,寬半尺的黑色巨蛇。巨蛇仿佛破皮出繭,全身漲裂,頭部陡然間又漲大一倍,碧眼森寒,突然眯起,張開血盆大口,白牙森森,紅信吞吐,向段聿鎧「嘶嘶」咬下。

這幻電玄蛇乃是水族最為凶頑的十八靈獸之一,與王亦君的白龍鹿齊名。當年在碧水山為十四郎之父、水族四大法術師之一的朝陽谷水伯天吳收服,用北極玄冰蠶絲封印,成為朝陽谷七絕之一。水伯天吳對次子十四郎溺愛有加,將這幻電玄蛇鞭作為他的兵器,並獨創「幻電玄蛇指」只需讀取封印訣,解開玄蛇封印,便可以施展「幻電玄蛇指」隔空彈指,控制玄蛇的每一步進攻。而這玄蛇自封印中出來,凶性更盛,再得「幻電玄蛇指」的內力,更加狂性大發,威力遠勝於初。

段聿鎧左腳後撤,突然一腳踩空,登時身子微微一晃。便是此時,那幻電玄蛇突然彈躍而起,鋼杵般的尾部電掃而至,狠狠拍在段聿鎧胸膛!段聿鎧只覺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射出來,身子被震得朝後飛出,重重撞在一株松樹上。

王亦君心中怒極,再也按捺不住,大叫道:「住手!」

朝陽谷眾人大驚,他們中誰也沒有聽過青帝的聲音。

但青帝庭院素來乃禁中之禁,兩百多年來只有神帝神農氏與木族聖女曾經進去過,既然院中有人,竟然當是青帝。雖然這聲音聽起來甚為年輕,但青帝駐顏有術,聲音如同少年也是可能。故而眾人只道青帝發怒。

十四郎立時一念封印訣,右手曲起。那幻電玄蛇猛地在空中一抖,瞬息間變成一條丈余長的黑鞭,飛回到十四郎手上,將長鞭往腰上一別,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不知青帝有何吩咐?」

王亦君原不過瞧他們以多欺少,手段卑劣,怒極之下脫口而出。聽得他們將自己誤認為青帝,頓時福至心靈,索性大喇喇的說道:「你們將這姓段的抬到門口來。」